第 29 章
随着纱布一圈圈落下, 现场人员及直播间的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村民们本来分嗑着南瓜子，眼下南瓜子也不嗑了，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视线紧紧地盯着梁婆婆。
牛儿最心急，刚解开纱布就扑到梁婆婆怀里。
他睁大了眼睛，亟不可待的问：“婆婆你能看到牛儿吗？你能看到吗？”
梁婆婆双目烨烁明亮，闪耀着熠熠星光，早已不是先前浑浊灰暗的模样。
她捧着着牛儿的脸, 嘴里喃喃道：“俺的牛儿长这么大了, 像！像你爸，你爸也是个小团脸。”
“还有这双眼睛, 跟你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圆鼻头就随了你爷爷，但是比你爷爷的好看多了。”
她一边看一边摩挲, 每一眼都深不可及，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都看回来。
“婆婆你真的看到牛儿了？”牛儿咧着嘴, 欣喜地去够婆婆的眼睛, 在她的眼皮上反复抚摸。
梁婆婆双眼的泪花越蓄越多, 最后一把抱着孩子软软的身体哭得泣不成声。
看戏的村民们呆滞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胳膊互相怼怼身边的人。
有人不确定的问：“真好了啊？”
“好像是好了。”
“不会是演的吧？”
“你上去试试老婶子。”
一个中年妇人被怂恿着推出了人群。
此时梁婆婆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 但依旧抱着牛儿不撒手。
中年妇人走近婆孙俩，试探着问：“老婶子你看看俺你还认得不？”
梁婆婆定眼上下打量妇人, 思考着久久微开口，把周围人都等急了。
后面的人纷纷猜测：“咋看还没看出来？不会认不得了吧？”
“依俺看就是没治好，隔远了就看不清。”
“这才多远啊，三尺不到都看不清, 那不成睁眼瞎了。”
“那俺们就没输啊, 对不对。”
中年妇人和后面村民的想法差不多, 也认为梁婆婆看不清她，于是憋着笑作势要往前挪一步。
“老婶子俺要不要走近点给你看看？”
“用不着，俺看得清，就是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你是谁家的。”梁婆婆惋惜的说，“你是梅子吧，俺记得你刚嫁来那阵子才二十出头，人可水灵哩，这才几年的光景你咋都长出白头发了？”
话音刚落，后排村民哄堂大笑。
中年妇人慌忙捂住自己的头发，发现怎么捂也捂不住，只能不尴不尬地跟着笑了笑：“还不是让俺家那小子给气的。”
丢下这句话中年妇人灰溜溜地躲到了人群后。
梁婆婆接着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水娃你脸上的痦子咋割的，留下这么大一个疤？”
“顺子你年纪轻轻的牙咋都掉光了，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一样。”
这下由不得村民不信，梁婆婆的眼睛的确是痊愈了。
多年顽疾被治好，在村民眼中实属罕事，都想留下来再看看稀奇。
不过其中有些人突然想起之前打赌的事，于是伙同熟悉的人，想提前偷偷地溜走，当做自己不曾来过这里。
然而这个行为被人一眼识破，乔安鸣大喊一声：“你们想走哪里去？！”
几个人被喝止住，其他人的视线全落在了他们身上。
年轻的村妇尴尬地掖了掖耳发，尬笑说：“俺家里还炖着汤，想回去看看。”
乔安鸣视线移到另一个村妇身上，似在用眼神问：你呢？绎婳
那一个村妇汗湿的手抓着腰间的衣料，突然灵机一动说：“俺跟着去她家拿点东西。”
“俺也是。”
“俺也是。”
其他人纷纷及时附和，一道点头。
玉瑶拨开人群站出来，说道：“我们不管你们是想干什么，但是之前约定好的事你们一个都不准赖，全国观众都看到了。”
村妇被玉瑶盯着有些心虚：“瞧你这女娃说的，平时俺们也不少帮老婶子干农活。”
“这话说得没错，去年俺家那口子就来帮老婶子搬了半天玉米棒。”
玉瑶：“我们知道你们以前帮婆婆干过活，但是你们输了，以后不是帮，是承包婆婆家的所有农活。”
村妇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俺们都是一个寨子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不成俺们还赖得掉？”
蓝溪儿叉着腰来到了人群中间，颇有装腔作势的样子。
“知道赖不掉就好，劝你们早点拿个章程出来，谁家哪天出工，谁家哪天负责那块地，怎么个轮值，白纸黑字都写清楚！”
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梁婆婆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连忙说：“用不着，俺老婆子还能下地，不需要谁帮俺干活。”
蓝溪儿：“那可不成，这可是大家提前说好的，和他们对赌的是我们瑶姐，如果瑶姐输了，我们也不会耍赖对不对！”
“婆婆你不用担心他们，您家的农活本来就不多，分到他们一百来号人身上更少，况且他们年轻力壮，不比您干得快？更重要的是您年岁已高，也应该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了。”
听着玉瑶的话，梁婆婆双目又一次湿润了，她握着玉瑶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看着不过双十的年纪，光看她靓丽的外表，委实难以想象她居然医术卓越。
但她却实实在在的妙手回春，治好自己的眼睛，让自己重见光明，重获新生。
梁婆婆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似乎都无法表达自己激动感恩的心情，只能握着她手，紧紧地握着，一遍又一遍道谢。
这一幕感动了不少网友，好多人从一开始牛儿和婆婆说话时就在哭。
【婆婆终于能看到小牛儿，这一刻婆婆等了近十年！！！我的眼泪不值钱55555】
【婆婆哭的时候我比婆婆哭得还伤心，谢谢玉瑶！谢谢玉瑶！谢谢玉瑶！！！如果不是玉瑶，婆婆这辈子都不会看到牛儿长什么样】
【婆婆没有遗憾了，我也没有遗憾了，真的好怕婆婆眼睛不能好，我见不得老人家失望，尤其是这么好的婆婆】
【玉瑶真的是神仙！我要吹爆！再没有见过人美心善的小天使了！大家都唱衰她，不看好她，还污蔑辱骂她，但是她从来没有发脾气或者撂挑子不干。她一个人默默从承受了所有的质疑和压力，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她是对的！她可以的！玉瑶YYDS！】
【怎么回事？之前唱衰玉瑶的人呢？前几个小时满屏都看到你们在舞，现在怎么一个都看不见了，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缩回壳子里去了？】
【对啊，现代汉语，你出来啊，准备要在龟壳里躲多久啊？还要五三，暑假生活，你们用的同一个龟壳吗？用一个不挤得慌吗？】
【呵呵呵太好笑了，果然是一群说话当放屁的人，他们蒸煮真惨，被龟龟粉上要糊一辈子了】
网友嘲讽了很久，只炸出了几个跟票的，跳得最起劲的汉代汉语始终没有露面。
安抚好梁婆婆的情绪，玉瑶注意到黎蔓贞怪异地盯着她们。
玉瑶含着笑问她：“黎姐怎么看上去有点震惊？”
黎蔓贞被吓得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浅笑着回应：“确实，没想到你真的能把老婆婆的眼睛医好。”
“没想到？”玉瑶凝起秀眉，疑惑的说，“你不是说很相信我吗？你都预想到结果了，怎么会没想到？”
黎蔓贞嘴角僵住，失悔不已，刚刚她完全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眼下只能尴尬的想办法找补。
没等黎蔓贞解释，玉瑶恍然大悟地合了下掌：“啊我知道了，黎姐是好意，想在人前给我壮壮声势，特意支持我的对吧？”
黎蔓贞怔楞了片刻，顺着玉瑶的话应道：“是这样的，我内心的相信你的，但是不免还是被你震惊到了。”
“所以我在黎姐身上学会了一个道理，别人说的话不能尽信。”
黎蔓贞静默地看着玉瑶，听她说话。
“不知道黎姐有没有在我这里也学到同样道理？”
“什么道理？”
“别人说的话不能尽信的道理，否则自己容易吃亏。”
黎蔓贞眉头一皱，隐隐约约觉得她要说什么不好的事。
“我之前说婆婆的药不能见光你们肯定都信了吧。”玉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黎蔓贞心中大惊，瞪大了眼睛看向玉瑶。
她做得那么隐蔽，而且玉瑶都睡了，她怎么会知道的？
黎蔓贞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打鼓，她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她不承认就是了，晚上的摄像头是关了的，只要她不承认，玉瑶就没有证据。
反复安抚自己，黎蔓贞镇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