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沉默良久,才笑起来:“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厉雅江一时没听清:“什么?”
“你就是茅坑。”她蒙起头,“就算我没屎,该占的也占了。”
“你……”
“厉雅江,”大概又五六分钟过去,厉雅江都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耳边又传出安生小小的声音,“厉雅江,你说话算数的吧?”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她还是问:“我可以信你的,对不对?”
这下厉雅江没有回答,长臂一揽,直接把她窝到了怀里。
对于安生而言,这样的情况就像是做梦似的。以至于平时针锋相对时她会赶在很早起来,而这一觉醒来,她却如坠云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在厉雅江起床后她还没起,直到厉雅江洗漱完,她还在装睡。直到这家伙……用沾满水的脚,突然一下子掀开被子,放在她肚子上。
安生“啊”一声惨叫,这才醒了。
厉雅江好整以暇,笑意翩翩:“我倒是看你怎么睡。”
“我晚起一次不行?”
“当然行,但是你呢,五点半就醒了吧。然后现在是八点,”厉雅江轻笑,“装睡能装两个半小时,56,这事还真只有你能做出来。”还没等她说话,他又倏地靠近,靠得那样近,他的鼻息甚至能触到她的鼻息,“56,”厉雅江直直地盯着她,“你该不是被突然表白,不好意思了吧?”
安生脸“噌”地红了:“你才不好意思。”
厉雅江哈哈大笑。
“你出去,”她踹他,“我穿衣服。”
“我在这儿你不能穿?”
安生鼓着嘴:“不能。”
“又不是没看过,你害羞什么啊,”她越这样,厉雅江越想逗她,“要不我帮你穿?”
“厉雅江,”安生抓起身边的纸巾盒就要往他那砸,“你给我滚远一点。”
厉雅江笑着滚了,大概本来还要再逗她几个回合,只是手机突然响了。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眉头微皱,凝在唇边的笑容都敛了起来:“都查清楚了?”
“厉雅江。”安生突然喊他。
“什么?”他捂着话筒,偏过头。
“你还能记清昨晚上发生的事吧?”她咬了咬唇,“还有,你说的话。”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过很多面的安生,倔强的、独立的、死也不低下头的、锋利到甚至会划伤别人的安生。唯独这次,厉雅江终于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不安全感。
她像是只小兽,眼睛里满是担忧,仿佛他一走就不会回来。
“你怕什么。你以为我是你,老年痴呆?刚说过的话下一秒钟就忘?林安生,”他看着她,“包括五年前你对我说的话,下一分钟我照样可以给你背出来。”
说完这些,他便走了。
安生渐渐笑出声。
你能想象得到你盼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突然降临到你身上的感觉吗?那种一想到就会甜甜地笑,但下一秒钟便又像要失去的感觉。
连厉择齐都觉得她变了,追着她问他们有什么事。安生只是笑,说:“好了。”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好了”两个字可以代替一切。
倒是厉雅江还是一如既往的忙,这下好了,有了安生,他仿佛把找秘书的事彻底放到一边。安生又成为嘉正的“首席秘书”,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据厉雅江说,嘉正在忙个大项目,这项目是他牵头的,但现在具体签约由颜大睿负责。他这么一说,安生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见颜大睿了。而厉雅江也说,颜大睿最近也忙得不得了。一直跟着他的秘书犯了大错误被辞退了。一时间又招不到合适的助理,只能他自己负责着一切事。
听到这里,安生不由得抬头:“厉雅江,不会是你把他的秘书给辞退了吧?”
厉雅江一扬眉:“我有那么无聊吗?”
“可你已经干过这样无聊的事了啊。那个刘策策,你敢说不是你让她走的?”
“我不让她走你会回来吗?”厉雅江蹙眉,“再说,我辞退颜大睿的秘书算怎么回事?我吃他秘书的醋?我对颜大睿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他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安生哧哧地笑起来:“这可不一定。”
“你!”厉雅江抄起书,狠狠地砸了她一下,随即又说,“他秘书我也保不了,吃里扒外,把嘉正的资料卖给亚瑞,也实在是太过分。如果不是看在她跟了颜大睿那么多年的份上,那点事够让她蹲上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