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有些意外,他捉住我的手,有几分焦急。
「颜颜!」
我这时才看他,对着那双浅棕色的瞳孔。
「嘴上说喜欢,其实还是忘不了前女友!」
「别这样颜颜。」他抱住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乖孩子。」
「我不乖吗!」我挣脱他的怀抱,「我为了你可以整天待在家里,除了上学哪里都不去,放弃社交,放弃朋友,一心一意只有你!可你呢,把前女友的照片收得好好的,隔一段时间就翻一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我受够了!顾朗!我不会什么都听你的了,我要像从前那样生活,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陷入迷途的信徒需要适当指引,当你奔向新主时应当忘记你的旧神。
就是这样顾朗,你要恍然大悟,你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如今是谁在陪伴你,是谁成了你的光,谁该成为你的挚爱。
而抛弃你的那位,已经不需要再投入感情了,该抓住的是现在。
顾朗再次抱住了我,这一回我没推开他,而是埋在他的胸口。
「你不要想着她了。」
「对不起颜颜,是我不对,从现在开始我的世界只有你。」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我勾起了嘴角。
但是还不够,我还要切断我与外界最后的联络。
春节将近,我带着顾朗回了趟老家。
我很讨厌这个名为家的地方。
小时候我总是背着弟弟在田野里割猪草,一筐又一筐。长满刺的野草会把我的小腿勾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又疼又痒,渗出细小的血珠。
可是母亲看不见,她只会爱怜地摸着弟弟的头,喂他米粥,喂他所有可以得到的好吃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看着,盯着我的脚趾。
它们拱出了鞋头,在不安地动来动去。
那个时候父亲总喜欢打我,拽着我的头发去撞墙。抑或是耳光,一个接着一个,让我头晕目眩,等他打完了,我还要趁着天色未暗赶紧去写作业。
而这不过是因为我的猪草割少了,或者在他们回来之前没有做好晚饭。
这个山村太贫穷,对女孩子也太不公。
但我仍旧期盼得到爱。
一开始是讨好,我对着父母笑,弟弟笑,同学笑。即便他们打我,骂我,我也会毫不吝啬给予他们一切我可以给予的。
只要对我有一点点好就可以。
可我没有换回爱,他们变本加厉,将我贬低到尘埃里。弟弟会揪着我的头发骂我贱人不要脸,就知道对别人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