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一拍桌子:“还敢说谎,你究竟隐瞒了什么?是不是跟罗更一伙人一起盗墓,两人起了内讧,猴子为了救你才被打死的?”
何栅抿着唇低下头:“就如大人所说,小的手头紧,便只能做这种事,打算做一笔就算了。谁知道罗更是个狠人,拿走所有东西还想打死小的来独占,幸好美美护主,才叫小的勉强逃开。因心中害怕,就没立刻把此事告知差役。”
祝知微挥挥手让差役把他带下去,任琨不明白:“祝侍郎,何栅已经认罪,他跟罗更一起盗墓,怎么不直接判刑?”
不等她开口,萧正翼冷不丁道:“因为何栅在说谎,他和罗更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对,他宁愿被编排成跟罗更一伙的,也要隐瞒别的事情。”祝知微不明白的是,何栅究竟隐瞒的是什么?
“去把罗更带上来。”
罗更在牢狱中呆了几天,浑身不自在,一上来就喊冤:“大人,小的没杀人,被子上的是猴血。”
祝知微反驳他:“你没杀人,但是盗墓,而且还偷尸。说罢,那家女儿的尸身被你偷去藏在哪里了?”
罗更被她喝得一个哆嗦,拼命摇头:“大人,小的可以发誓,真没偷尸。”
祝知微打断他:“还嘴硬,非要动刑吗?也罢,我从来不爱动刑,就在你身上做第一回。”
这话叫罗更哆嗦得更厉害,咬咬牙终于忍不住坦白:“大人,小的是见那家人如此宠爱女儿,把锦被都放进棺木,想着该有别的值钱陪葬,就打算趁着夜里无人去打开看看,谁知道听见棺木里有声音,小的忍不住打开棺盖,那家女儿根本没死……”
他当时吓得不轻,还以为棺木里是进了老鼠之类的才会有声音,打开却发现人还活着。
祝知微也大吃一惊:“那家女儿没死,却被活埋了吗?”
要不是罗更贪心去挖坟,那家女儿没死也得被放进棺木里憋死了。
罗更连忙道:“是,那女儿没死,小的扶着她出来,突然一只猴子跑来挠人,小的就帮这姑娘挡了一下,拿起手边的棍子把疯猴子打死了,随手塞进棺木里头。”
祝知微盯着他追问:“那姑娘呢?”
罗更摇头:“不知道,小的把疯猴子打死,转头那姑娘就不见踪影。这猴子看着是有人养的,养猴人肯定就在附近,指不定把那姑娘带走了。”
祝知微挥手让差役把罗更带下去,忍不住问:“王爷觉得他说实话了吗?”
萧正翼直接道:“半真半假,挖坟是真,打死猴子也该是真,但是那猴子未必是去偷袭那姑娘,而是罗更做了什么,连猴子都看不下去。”
她听得一愣:“罗更见色起意?”
萧正翼点头:“不无可能。”
毕竟那家姑娘正是妙龄,又半夜三更四处无人,罗更这样的人不起意才怪。
“所以养猴人见罗更使坏,于是放出猴子,却被罗更打死了?”祝知微皱眉,又道:“若是如此,打死养了多年的猴子,何栅跟罗更该有大仇才是,怎么还愿意认下跟罗更是一伙的?”
萧正翼言简意赅:“那个姑娘是关键。”
祝知微深以为然:“找到这个姑娘就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了,就是人还没死透,那家人就急着把女儿下葬,估计这其中也有猫腻才是。”
伙计姓卞,一家子都被她请了过来。
朴素的老夫妻一入府衙就拘谨得很,一直不敢抬头。
祝知微和蔼道:“只是来问问话,几位不必害怕。”
她长得秀丽,又面带微笑,伙计卞直也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等祝知微问起妹妹,卞直眼圈一红:“妹妹闺名婷婷,打小就是美人胚子,被家母带去上香给张家夫妻看中,给张公子订了婚约。后来张家两夫妻去世,张公子要退婚。妹妹早就等着做新娘子,一时受不了打击便自尽而亡。”
他哽咽了一会才继续道:“家里不小/情/诗/团/队/推/文/整/理想让妹妹死后还要被人非议,就对外说她是病死的,匆忙下葬了。”
祝知微听着蹙眉:“这张公子为何突然要退婚?”
卞直摇头:“兴许是有了红颜知己,又或者嫌弃我们家穷。”
听罢,祝知微示意差役把卞家老夫妻请到隔壁去,留下卞直追问:“没有外人,你可以说实话,张公子为何退婚?”
卞直低下头许久才答道:“不敢欺瞒大人,张公子送来一本手记,上面都是淫诗艳词,却都是妹妹的笔迹,便指责妹妹不是正经女子要求退婚。妹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偏偏上面的笔迹确实是妹妹的,小的家里无法只好答应张家退婚。”
祝知微立刻让差役把张家公子请来,他的话跟卞直一样,确实是因为发现卞婷婷的淫诗艳词才会去退婚。
不过他却内疚道:“小生偷偷送手记过去就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谁知道她会自尽。”
看得出张公子是真心内疚,却叫祝知微忍不住冷笑:“明知道这东西能逼死人还送过去,就为了退婚,张公子如今摆出这种愧疚的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