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里,我拎着一壶好酒来到阿牛哥的家,假意向他赔罪。?
我诚恳地说:「阿牛哥,明日我就要走了,今夜这杯酒,你若不喝,便是不认我这个弟弟。」?
阿牛哥本不愿搭理我,但闻着壶里的酒香,他不情不愿地与我一起坐在了石桌前。?
我在县城百香楼买的千金醉,世间从无一人能抵挡它的诱惑,何况是一年到头难得喝到一口酒的阿牛哥。?
只是,今夜的千金醉格外令人沉醉,因为我在酒里下了药。?
一种可以令人昏昏欲睡的药。?
我本纯良,但听了无数的戏本子,也学会了世间的花样伎俩,为了救出织女,纵是我做回恶人又何妨。?
我花言巧语,痛哭流涕,阿牛哥被我忽悠着多喝了几杯,不一会儿便倒地不醒。?
昏睡前,他还挥舞着胳膊对我说:「酒不错。」?
而我则用手拍了拍他:「对不住了,阿牛哥。」?
织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已然到了痴痴傻傻的地步,我带着锦衣闯进屋时,她正兀自发呆,两个孩子早已睡着。?
来不及多想,奔逃就在今夜。我将锦衣小心翼翼地穿在她的身上,只那么一瞬间,她便睁开了眼睛,眼中光华无限,山河皆春。?
「无名,你找到锦衣了?」?
她惊喜地站起身来,轻抬玉手转了两圈,那个天宫神采奕奕的仙子终于又回来了。?
我含泪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你可以回家去见你外祖母了,趁夜,快走吧。」?
「好,」她说,「谢谢你,无名。」?
她转身看向两个正在酣睡的孩子,那两个宝贝软嫩娇憨,是天上人间稀有的珍宝。?
「我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这是我的骨肉。」?
「好!」我手忙脚乱地帮她抱起两个孩子,推开门便跑至院外。?
可一抬头,我惊得当场怔住,只见那暴躁老牛鼻中喷腾着灼人的热气,正怒气冲冲地候在院中,两只粗壮的犄角摇晃,令人胆寒。?
我心知不好,将孩子塞进织女怀里大喊:「带着孩子快走!」?
然后我随手拎起院中一把木棍,砸向老牛的牛头。?
那老牛双眼露出不屑的神色,仿佛我早已是它的手下败将。果然,一记闷棍砸在牛头上,它竟纹丝未动,只鼻子轻哼一声,然后一声咆哮,那一对坚硬的犄角便狠狠顶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瞬间被顶翻在地,用手一摸,鲜血已然渗透衣服,湿漉漉一片,若不是我躲得及时,肠子定会被顶出来。?
疼得龇牙咧嘴,我浑身打战强站起来,老牛在我三米之外挑衅地发出沉闷的哼声,它轻慢地摇晃着牛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