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美死我了,”叶逍嬉皮笑脸地说,“害得我光顾着看你,连走路发出声音也忘了。”
颜清韵:“……”
他们俩人外表登对,身形清隽颀长,都穿着红色滚金边大婚服。叶逍头上束着金发冠,颜清韵头上戴着步摇金帘。简单而隆重。
叶逍挽着颜清韵的手,在花海里,走到了现场。几个水人,给他们鼓掌喝彩。
在朗朗乾坤下,叶逍举着一杯清酿,朝颜清韵低声说:“一拜天地,拜天地为聘,山河为礼。”
颜清韵接过叶逍递过来的酒,垂下熠熠生辉的眼眸,低声说:“感念君子,天地为盟,山河成媒。”
叶逍举起酒樽,面向那几个水人,“二拜高堂,拜高堂明镜,见你我此生相敬如宾,相知相守,不离不弃。”
颜清韵微微朝那几个水人举杯,“这生不负相思意。”
“夫妻对拜,你不是嫁给我,我也没有娶了你。你跟我成亲,成为我此生的爱人,冠以妻名。”
“诺,”颜清韵跟叶逍碰了碰杯,“只愿君心似我心。”
颜清韵正要把酒饮下,忽然全身失力,她手里的杯子,直直地砸落在地,摔碎了。
她摔倒在地,浑身绵软,却还记得在自己周围支起一个半大不小的结界!
一瞬之间,天地变色。婚礼现场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淹了,水潭深处有龙吟传来,哀嚎不止。
要生了……她封住的几道穴道和补丹,已经撑不住要生产的疼痛了。
一浪接一浪的痛楚,灌进颜清韵的四肢百骸,填充她的五脏六腑!
疼……好疼……
叶逍本能地要接住颜清韵,却被她的结界抵挡在外。高大的男人疯狂地击打着颜清韵的结界钟罩,痛哭流涕地跪在外面:“你已经消失一次了,我特意来到你的世界找你!如果你再消失一次,你让我到哪里去!清韵,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
颜清韵置若罔闻,一旦开始生产云龙,她就没办法停下。一旦停下,不仅前功尽废,她还会陷入极大的危险!
“你想生,我替你生就是了。”叶逍忽然说。
颜清韵动了动耳朵,抬起苍白的无力的脸。
耳边只有咕咕的水流声。隔着一层金色的半透明结界,两人穿着红衣,在模糊的水天之间,他们对视了很长的一眼。
叶逍用力地把颜清韵的结界击碎。
结界像玻璃一样,碎成一片一片,消失不见。
叶逍飞快地冲到颜清韵身边,捧着颜清韵的脸。
在颜清韵开口说话之前,他直接用定身术,把颜清韵定住了。抱住自己心爱之人以后,叶逍面上的悲痛慢慢消失,他放下心头大石,松了一口气。
叶逍任性又无辜地说:“我不要你死在我前面,那样太疼了,我没办法承受第二次。我来这里一趟,什么都没做成,没办法让你想起我,也没办法带你回去……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这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就当是我做的一场梦吧,你出车祸以后,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这场梦,是成全我的美梦。”
他望着她,眼角泛起了泪花。就跟当初,他们在梦境里重逢时的那样。
“清韵,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逼你想起过去的事,不想强迫你记起我们之间的所有。我甚至觉得,我们两个在这里,就这样度过余生也挺好。”
他有点垂丧,又有点感激,但更多的还是庆幸:“我已经很了解你想孵化云龙的决心了,你做的决定,我从来不会怀疑。可是我又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想好了,我帮你,我替你生。”
一滴眼泪,落在颜清韵的脸颊上。她浑身不能动弹,只有迷茫的表情,昭显了她的无助。
这也能帮吗?叶逍在说什么傻话?
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叶逍总是在哭,颜清韵有时候不禁思索,这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悲伤,才会哭个不停。
叶逍亲了亲她的额头,吻了吻她的鼻尖,还吻了吻她的耳朵。
最后,他稍稍蹭了蹭她的嘴唇。
眷恋而温柔。
“我原本好期待今晚的洞房花烛夜的,”叶逍苦涩地说,“你骂我是下流的色鬼痞子,我也认了。可是你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哎,人生总是不美满的。这云龙真该活剥了它,就不能晚点再生吗?”
颜清韵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直到……叶逍搂着她,吐出了几个字:“我们,互换一下身体,清韵,我替你生。”
替你生,替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