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呢?这么晚了!”陈朝青没好气地劈头问道。“我不买房子不买课程,也不找小姐!”
……电话那头的人被他吓住了。
“请问……”竟然是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
“你是?”陈朝青摇了摇头,心知自己不对,还以为是柳可忆换了个号码打过来,连忙换了温和的口气,“是可忆吗?早点睡吧,老孟没事的!”
“谁是可忆?你女朋友?”对方好奇地问。
“你才是我女朋友呢!”陈朝青占便宜地说,“你到底是谁?本人穷鬼一个,传销直销,电信诈骗的话就免了!”
“咯咯,编剧都这么神经质吗?”电话那头的女人发出了如琴般悦耳的笑声,“你,你是朝青吗?”
这肯定不是柳可忆的音频属性,判断杜甫是一个陌生女子。陈朝青心想,但是自己的交际圈子很小,除了微信摇一摇,好像已经几个月没有认识新的异性了。
陈朝青想起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那本叫《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的书。
深更半夜接到一个陌生女子的来电,对他这样的单身男子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讯号。难道他这个大隐隐于市的大才子被哪个女花痴给盯上了。
不不不,我长得路人甲,银行零存款,说是自由编剧,实际上就是无业游民,马云连花呗都不给我,有什么女人会盯上我,恐怕盯上的是我的肾吧?
陈朝青在公众号看过一些社会猎奇新闻,就说某些打工男在微信里摇到美女,吃去见面,一夜情后发现丢了肾。
不过他现在丢了剧本,火气比丢了肾还旺盛。
“才子,你的名字到底是念潮还是朝阳的朝啊?”那女子自言自语地猜道,“应该是朝吧,朝如青丝暮成雪,对吧!”
“你是谁?”陈朝青单刀直入地问。
“我是你的一个读者。”她不卑不亢,但清泠高傲的声音有点似曾相识。
“你看过我的什么作品呢?”陈朝青问。
“《日不落之恋》。”
“什么?《日不落之恋》!不可能!”陈朝青提高了n个分贝,激动地“我刚丢了这个稿子!你别幸灾乐祸了!”
“真的,我真的看到了!”电话那头又发出了一阵自带冷气的笑声,“呵呵,我们今天刚见过的。”
“现在是凌晨一点!”陈朝青看了下电脑时间,“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从公元22世纪来的火星人吧。”
“咯咯……”女神笑了,声音如泉水淙淙。“对不起,应该是昨天上午,刚看完你的剧本,马上想和你交流下,没发现已经这么晚,真是打扰了。请原谅我的冒昧。”
她的笑声如此清脆动人,陈朝青也忍不住笑了。他当然已经悟到对方就是昨天上午在公车站的树下,与意外邂逅的女子。
“马玲娜,你的采访问题犀利,见解独到。你的散文清淡典雅,妙笔生花。我也很喜欢你的作品。”陈朝青发自肺腑地说。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Marina,拉丁文是属于海洋的意思。”陈朝青奉承道。“没想到你也是《帕莎》的主编。”
“你也看过我的作品,我们就别彼此恭维了。”马玲娜说,“对了,你的头……”
“因为救你,我的头肿了个大包,因此多了个外号……”陈朝青卖了个关子。
“什么绰号?”
“独角兽!”陈朝青说。
“哈哈,你还挺幽默的。”Marina觉得这个午夜电话没有白打。
“过你放心,没大碍的。”陈朝青一边假惺惺地说,一边用下巴夹着电话去找万金油。
“我也是心血来潮吧,看完你的剧本,很羡慕作者的文笔与才气,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优秀的剧作家通常熬夜写作,我就……”
“我是一个有事故的人。”陈朝青说。
“你是悟空派来的逗笔吗?”Marina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脑回路真大。
陈朝青也开怀大笑,心里所有的阴霾一挥而去。马玲娜突然现身,他丢失的小说也能失而复得了。
“天已经亮了。”Marina说。
“是啊,该说晚安了。”陈朝青的电脑跳出了一首曾经红极一时的歌曲,《天亮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