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十七麻木的点点头,在翠蘅的搀扶着,跟着李福前往天坛盛典现场。

她脑中一片空白,思维窒息,就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不会哭不会笑,甚至不会开口说话了。

今个是阿冲的大婚,只是新娘子不是她,是顾曼,那个把她当成最好姐妹的顾曼,一点预征都没有。

莫非顾曼跟她一样也被蒙在鼓里?

十七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她跟容冲终还是云泥之遥。

麻木凝望着高台上,红幔遮天,烫金大红喜字,映照着一对璧人,三典并行,容冲一身黄袍,外披红锦袍,英姿飒爽。

顾曼一身大红婚服,身姿妙曼,婉约天女下凡。

阿冲是该有这样的女子相伴,顾曼配的上燕后之位,十七自叹不如。

直到典礼结束了,十七依然呆呆的站在那儿,就那么身子依着翠蘅,眼神空洞的望着刚才举行盛典的高台,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灵魂出窍,全然不知人群散尽。

“云姑娘,该回了。”李福在旁边提醒道。

十七并未搭理,只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云姑娘我们回去吧。”翠蘅见十七不动,拽拽她的胳膊,声音哽咽的劝道,她知道十七心里一定很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很是心疼。

十七这才麻木的点点头,翠蘅便扶着她往回走。

回到梅香宫,十七言说,累了,想躺会。

翠蘅点点头,把她扶到内室,十七躺在床上,见翠蘅湖区,便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阿冲成家了,女主人不是她,而是顾曼。

怪不得最近顾曼也不进宫了,想必一直在准备婚事吧。

她和阿冲还是一家人么?

泪水打湿了被褥,十七知道,从此以后,容冲不再是他的了。

他有妻子,还会有孩子,而她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而已。

太后今天把她叫去的目的,十七明白,就是想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跟顾曼争宠,她是皇后。

虽然十七也曾想,只要跟容冲在一起,又何必在乎什么名分呢,是不是皇后无所谓,她知道容冲是爱她的就够了。

可是,容冲真的娶了顾曼,她的心却没有这么豁达了。

只觉得天昏地暗,生命气去了意义,今生不能嫁给心爱的男子,心如死灰。

她不要做妃嫔,那不是阿冲的妻子。

可是她也知道她没有资格做皇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冲娶别的女人。

既是云泥,为什么让他们相遇,十七只怨造化弄人,今后她该怎么面对已成为别人丈夫的阿冲。

她又怎么可能在这皇宫中住下,与那些后宫嫔妃共享一个男人。

不,十七不想这样子,她只想完整的拥有容冲,哪怕是布衣相守,吃糠咽菜,她也会感觉幸福的。

在被子里哭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个温暖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她。

那气息如此熟悉,十七知道是阿冲,她哭得更凶了,怕只是一个梦。

“十七,对不起,对不起。”容冲抱着十七,脸俯在她濡湿的颈窝里喃喃说道。

真实的体温,让十七不由战栗,是阿冲,不是梦。

今天不是他大婚么?这会子什么时辰了,他怎么来了?顾曼知道么?

十七猛然将被子拉开,屋内已经昏暗,已是黄昏时分。

她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强压住内心的悲痛,笑着拉起容冲的手说道,“阿冲,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冷落了新娘子,快回去吧。”

“不,我要陪着你!是我辜负了你,我说过,我的心我的身都只属于你。谁是皇后我不能做主,同不同房我总能做主吧。”容冲紧紧地搂着十七,不愿松开手,柔声说道:“今个,让我们洞房花烛夜好不好,我只当娶得是你。”

“阿冲,你拿我解闷吧?大婚之日你不陪着皇后来我这里,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为什么瞒着我,早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个准备。”十七闻听容冲的话,立刻就恼了。

太后将她叫过去说话,想必就是怕容冲不跟顾曼洞房花烛夜。

容冲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却不知道如何说起,他被逼答应娶顾曼为后也不过是几天的事。

四日前,手执拂尘站在御书房门口的总管太监,见太后远远地走来,连忙跟身边的小太监吩咐,“快去回禀皇上。”

然后堆起笑脸躬身迎候太后驾临。

太后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皇上可在里面?”

“回禀太后,皇上,歇着了。”总管太监紧张的回道。

皇上让他守着门口,不管谁求见一概不见。

但这会子来的是太后,总管太监不敢阻拦。

“带我去见皇上。”太后见总管太监杵在门口,脸色微微不悦。

“太,太后,皇,皇上,龙体欠安,已经歇着了,太,太后……”总管太监紧张的脸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子,皇上太后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太后回头对贴身太监李福吩咐道,“不懂规矩,小李子给我掌嘴!”

小李子闻听,答应一声,不敢不从,按说总管太监级别比他高得多,可是既然太后吩咐……

小李子对总管太监微微一躬身,言道,“大总管,你不该阻拦太后,太后懿旨,小的不敢不从。”

言罢抡起巴掌就给了总管太监一嘴巴了。

总管太监前朝的时候,就是总管太监,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时连就紫红了,而且还有五个手指印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心里那个恨啊,他怎么就昏了头,敢阻拦太后,那可是皇上的母后啊,可是如果让太后进去,只怕皇上怒了,会杀他的头。

想到这里,总管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尖着嗓子苦苦哀求道,“太后,皇上让老奴守在门口,言说要是老奴守不住,就送老奴三尺白绫。”

太后闻听,怒极反笑:“你倒是忠心为主!皇上是我儿子,也见不得?”

总管太监哭着言道,“太后,您打吧,打死我,没有皇上的命令,今个老奴也不能离开门口。”

太后闻听不由气噎,见总管太监抵死堵在门口,稳了稳心绪,高声喊道,“皇儿!母后来了,还不快快迎驾!”

容冲从屋内走出来了,躬身下拜,“母后,儿臣来迟了。”

而后踢了总管太监一脚,“不长眼的东西,这点子是办不好!”

言罢亲扶了太后到御书房的偏殿坐下。

重新跪地给太后请安问好,言说,几日欠安,未曾给母后请安,请见谅。

太后挥挥手,言说,罢了,既是龙体欠安,自是不理会的。

容冲这才起身坐在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问,“母后,找皇儿何事?”

太后见容冲面色憔悴,眼窝深陷,知他这几日也不好过。

心中不由又心疼又气愤,最为一国之君,竟然为一个乡野女子的后位而置朝野不顾,不成器的东西,看来是要下点狠招了!

“冲儿,母后最后再问你一次,执意不肯娶顾曼为后?”太后面无表情冷声问道。

“不肯!”容冲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母后,再给我一些时间!”

“冲儿,多少话都跟你说了,在这件事上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云十七能做燕国的皇后么?你让燕国颜面何存?莫非真的我大燕无人了?非要一个嫁过人的乡野女子为后?”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用手指着容冲怒道。

“母后,多少条件我都应得,唯独这件事,请恕儿臣不能从命!”容冲面上的表情很坚决,他是皇上,难道想娶谁为后都不能如意么,这个皇上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冲儿,你太让母后失望了,多少事母后都能答应你,单单这件事不行。”太后收敛起脸上的悲痛,沉声吩咐道,“来人!把东西给皇上!”

言落,一个小宫女捧着托盘走到皇上面前,双手奉上。

容冲很是不解的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一盏青铜尊,一卷竹简。

“冲儿,母后今天就让你做个决绝,立后大婚之事万不能在拖延了,我已经定下日子,三日后便是黄辰吉日。这两样东西你选择吧,一样是册封顾曼为后的诏书,一样是盛着毒酒的青铜尊。要么册封顾曼为后,要么一杯毒酒赐死云十七!别怪母后无情,是你不肯定皆大欢喜!”太后手指托盘,一脸清空言道。

容冲听罢,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旁边的总管太监一把扶住他,关切的问道,“皇上,你还好吧?”

容冲一摆手,将他推开,走到太后的跟前,直直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母后主意已定?”

太后点点头,眸中满是失望悲痛!

“皇儿,成全您,但是有一个要求,大婚之前不要透露皇后是谁,否则就算我死也恕难从命!”容冲挣扎着做了最大的让步。

太后点头,“好!母后答应你!”

容冲并不敢跟十七说起,只是吩咐梅香宫,将他大婚之事暂且瞒下来。

见十七埋怨,容冲无法辩解,这个中原由如何能跟她说?

刚刚进屋的时候,翠蘅已经把太后将十七叫去说话,并让李福带着她们参加三典大礼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十七,我说过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容冲忽然脆弱的像个孩子。

十七叹了口气,点头笑道,“阿冲,今天是你跟曼儿姐姐新婚之夜,不能让她独守空房。”

心里再痛也得忍着,劝容冲回到新房去。

顾曼对她不错,十七不能让顾曼伤心,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新婚之夜,新郎在别的女人房里。

太后也叮嘱她,不要独占后宫恩宠。

“不,今晚我就在梅香宫,谁也赶不走我!”容冲忽然脸一沉,低声怒喝。

他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发泄呢,真想带着十七一走了之,去浪迹天涯,过闲云野鹤的快乐日子。

“真的不走么?”十七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走!”容冲黑着脸沉声应道。

“好,你不走我走,我去万寿宫!让太后知道不是我霸占了你的新婚之夜,你这分明是让我在这皇宫里呆不下去了!今个是什么日子,你贵为一国之君, 应以大局为重!”十七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

容冲一把抓住她扯回来,低吼,“回来!我走,我走行了吧!你们都逼死我称心!”

言罢他怒气冲冲的走出内室,不一会又进来了,怒极反笑,“十七,我胸口插着刀子,你怎忍心赶我走!”

看着容冲再次走出内厅,十七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她又何尝想赶他走,可是不赶他走行么?

她如何向太后交代,如何向顾曼交代,泪水再次无声的泛滥成灾。

晚膳十七吃的很少,什么东西嚼在口里也没有味道。

吃完饭便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的睡去。

睡得正香的的时候,被外厅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她支起耳朵倾听外面的说话,大致听明白了。

原来昨晚皇上并没有在新房中安歇,皇后在红烛下等了一夜,昏倒在地上。

在外厅说话的正是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嬷嬷,是来梅香阁找皇上的。

十七闻听不由担心,昨天黄昏时分,皇上就从这里走了,既然不在顾曼那儿,会去哪儿?

翠蘅绿芜正是一肚子气呢,为十七的伤心难过,见皇后身边的人竟然来梅香宫找皇上,这不是明摆着挑衅么。

翠蘅冷笑一声,“嬷嬷们只管搜就是了,可真真的奇怪了,今个又不是我们主子大婚,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嬷嬷们自然不敢搜的,虽然十七不是皇后,但是皇上甚是宠爱她,只怕比皇后还得宠,自然也不敢张狂,连忙赔了笑脸说道,“翠蘅姑娘,我们不过是来问问,各个宫里都去问了,并不只是这里例外,还请姑娘们见谅。”

翠蘅猛地打开内厅的门,对他们怒道,“看看,这里面有皇上没有?瞧明白了,别出了这屋子再胡言乱语。”

几个宫女嬷嬷连声说不敢看,却也探头探脑的望了进去,十七侧脸朝里躺着,假装睡着,也不去理睬。

他们走后,翠蘅生气的绿芜小声的嘀咕道,“活该!让她算计,就算得了皇后之位又怎样!”。

“掌嘴!以后你们再敢乱嚼舌根子,不怕被割了舌头,主子们的事岂是你们能议论的!”十七听了沉声怒喝。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翠蘅绿芜说话,怕她们惹祸上身。

翠蘅绿芜听罢,立刻敛眉应道,“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十七点点头,叹息道,“这也是为你们。”

翠蘅绿芜自然是明白的,就是看着十七受委屈心里气不过。

十七能理解顾曼,或许不是顾曼设计她,只是朝中百官跟太后的主意罢了,顾曼顶多是跟她知情不告,这也不是错,是她的自由。

再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皇上大婚之夜并未在皇后寝宫安歇,这件事在皇宫里闹得沸沸扬扬。

不但如此,皇上还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十七闻听翠蘅带回来的消息,心里很担心,阿冲到底去哪里了?

就算他不同意跟顾曼成亲,也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被顾云峰知道了,恐怕又会大做文章,为难于他的。

十七让翠蘅再继续出去打听消息,却再也没有听到最新消息了。

响午十分,十七斜倚在窗前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昨夜一夜没睡好,容冲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既着急又担心,却也不敢表露出太多。

如今顾曼是皇后,很多事情,她不能不顾及顾曼的感受。

忽然门口丫鬟通传,皇后来了。

十七连忙起身,到门口迎接。

顾曼身穿着大红的喜袍,一见十七面露娇羞之态,“十七妹妹,我……”

十七连忙给顾曼行礼,“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曼拉着十七的手,微微叹息道,“罢了,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客套,还是姐妹相称吧。”

“皇后姐姐今个来是?”十七小心翼翼的开口,顾曼成了皇后,便不再是她的曼儿姐姐了,不可失礼。

“皇上一夜未归,本宫甚是担心,若是十七妹妹知道皇上的消息,便告诉本宫。本宫知道十七妹妹跟皇上的情分,愿我们还是好姐妹,共同伺候好皇上。”顾曼端坐在上座,仪态雍容端庄,很有皇后气派。

十七摇头苦笑道,“皇后姐姐,你我姐妹情深,自是相互理解,皇上昨日黄昏时分来过,但很快又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罢了,本宫知道妹妹不会故意隐瞒的,我也够丢人现眼的了,这大婚之日就被皇上晾了鱼干,多亏我爹爹不在朝中,去边境巡查了,若非不定怎么责怪我……”顾曼说着眼圈红了,她猛然站起身来,走到十七的身边。

很真诚的握着十七的手言道,“妹妹,很多事非我所愿,还请妹妹多多体谅。”

“皇后姐姐,放心,十七都明白。”十七知道顾曼是在解释容冲娶她为后之事。

顾曼走后,十七一阵心酸,不过几日,她跟顾曼的关系也发先生了变化,只怕她们再也不回不到从前了。

就算她想做良妃,阿冲会让么?顾曼会相信么?

阿冲啊,阿冲,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怎么就不能跟顾曼把洞房花烛夜敷衍下来。

回到内厅,十七猛然看到了青姨留下的那个小包袱。

蓦然往事涌上心头,十七忍不住啜泣出声。

她打开包袱,拿起爹爹留给娘的那块玉佩戴在脖子上,然后把容冲的玉牌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又包了几件普通的衣服,还有几两散碎银子。

十七突然决定离开燕宫,继续去寻找爹爹,她已经耽误的太久了,只怕青姨会怨她,怎么还没有替娘问问,爹为什么丢下娘一去不回,让娘含恨而去。

燕宫她是呆不下去了,只要她在燕宫一天,容冲就不会跟顾曼同房合礼。

她夹在容冲顾曼太后中间也很难做,想想还是离开的好。

于是强忍悲痛,十七修书一封,求容冲答应给翠蘅的恩典不要忘了。

她要去找爹爹了,让容冲不要挂念她,跟顾曼好好过日子,顾曼是个好女人,也会是一个好皇后的,让他好好珍惜。

把信压在梳妆台的胭脂盒下,十七将包袱收拾好,搁在床上。

然后把翠蘅和绿芜都支使出去,趁着眼前没人,拿起包袱抱在怀里,悄悄地溜出梅香宫。

专走僻静小路,直奔燕宫大门口走去。

路上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说悄悄话,一个小宫女说,昨夜皇上一夜未回新房,原来是喝醉了酒,不知道怎么的,躺在御书房床底下睡了一夜,可不是笑话儿么。

另一个小宫女连忙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了,并笑着骂道,小蹄子不要命了,谁的舌根子也敢嚼磨。

十七躲在花丛中听罢,心里的大石头不由落地,她就知道阿冲不会出事。

这下好了,她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只要她离开相信阿冲会对顾曼好的。

顾曼是个好女人,以前阿冲也夸过她。

莫名的十七的心一阵绞疼,让她不由得弯了身子,眼泪都下来了。

她决定一旦走出皇宫就再也不想容冲了,一想她的心就会被谁揉成一团,疼的不敢呼吸。

不敢多做耽搁,十七隐了身形,继续偷偷摸摸的向宫门摸去。

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十七也没有发现,只是专心向宫门口方向走去。

终于望见燕宫高大气派的宫门了,十七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稳了稳心神,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走到宫门口,守卫的士兵用长枪将十七拦住,面无表情的问道,“令牌!”

十七从身上摸出令牌,以前住在太子府梅香阁的时候,她需要来回进出宫门,容冲便送了她一块令牌,今天正好用上了。

侍卫接过令牌看了看,又把令牌还给她,示意可以走了。

十七接过令牌,走出燕宫大门,很快就来到街上。

她回头望望燕宫,掩映在初升的太阳中,依然是那么威严气派,可是那里终不是她的家,不属于她。

阿冲别了,或许今生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十七忍不住泪水潸然,周围的人好奇的盯着她看,她匆忙用衣袖擦擦眼泪,顺着大路向前走去。

关于爹爹的线索,除了她脖子上戴着玉佩,还有包袱里的一幅画,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信物了。

爹爹住在哪儿,叫什么名字她一概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啊。

十七的家乡在琼州,是秦国的地界,爹爹应该也是秦国人吧?

看来首先要离开燕国,回到秦国去。

十七雇了一辆马车,不走大道,转走小道,直奔燕赵边境而去。

她怕容冲猜到她会回秦国,一定会派人朝着去往秦国方向的追。

于是十七改变路线,决定先去赵国,再从赵国去秦国,拐了个弯,这样容冲就不会找到她了。

一路上走的很顺利,并未见追兵,十七不由为自己的小聪明暗暗高兴,容冲一定不会想到她在去往赵国的路上。

高兴之余又很纠结,渴望容冲找她,又怕被找到。

其实,自从十七出了梅香宫,就一直有人在偷偷跟踪她,只是她没有发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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