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十七安寝的时候也没有见楚恒过来,便知他今夜可能有大应酬,不知道是不是王猛请他,筹谋钥匙的事情。
盛着包袱的锦盒钥匙在楚恒的身上,而且设有机关,没有钥匙是万不能打开的。
王猛必须偷到楚恒身上的钥匙,才算将她的包袱拿到手。
十七不由祈祷,但愿一切顺利,明天就能拿到包袱,这样她就可以走了,再也不要在这太子府里里受折磨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恒来了。
见十七已起床,拉着她手,歉意的笑道,“昨个没有陪你用晚膳,没有怪罪于我吧。”
“没事,太子爷乃是国之主事,应酬难免,不必日日陪我,因小失大。”十七淡然笑道,顺势抽回手,顺便端起夏花刚刚送过来的燕窝粥,递给楚恒,“想必太子爷昨晚酒喝了不少,这碗燕窝粥亦可醒酒,喝了吧。”
楚恒见十七难得温存,不由心中高兴,再次抓起十七的手,紧紧地握着笑道,“十七,你能有这份心,我甚是满足。”
言罢端起燕窝粥一饮而尽,便起身上早朝去了。
日上三竿之时,十七早早的去了茶馆,果然不一会王猛身穿平常百姓的衣服,带着一顶草帽出现在茶馆里,看了十七一眼,转身又走出去。
十七明了,这是想跟她找个安全的地方交接。
便一口喝干了茶碗里的茶,起身出了茶馆,远远地跟着王猛。
王猛在长安街上里拐外拐,最后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来到一户人家后院,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十七见状也跟进去。
十七正要闭门,王猛回头了然一笑,“让身后那位朋友也进来吧,省的跳墙。”
十七不由莞尔,“什么事都瞒不过大爷的眼睛。”
便再次将门打开,马大山随后跟着闪进院子里。
然后十七才闭上门,跟着王猛走进房内,发现是一处闲置的院子,并无人居住。
十七诧异的问道,“王宰相,这可是你的宅子?”
王猛哈哈一笑,“不是,谁的宅子姑娘不必挂心,我东西带来了,王玥呢?”
“不急,我先看看东西,自然会把人交给你的。”十七坦然一笑,并把玉佩交给王猛,“放心,我是有诚信的人,若非,你又岂能放过我?”
王猛一拍手,内室走出一个侍卫,双手捧着一个锦盒,交到他的手上。
王猛接过锦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将钥匙扔给十七,“打开看看,是否是你要的东西。”
十七点点头,接过钥匙,打开锦盒,不错正是她的包袱,她将手探进包袱里摸到的正是盛着爹爹骨灰的骨灰罐!那手感甚是熟悉。
心中不由一喜,热泪瞬间滚落下来,猛然想到,不能哭,眼泪打湿了装扮,只怕就会露陷的,便急忙止住了眼泪,用衣袖轻轻擦拭着。
然后对王猛言道,“看我,太高兴了,主子交代给我的事情终于办好了,我也不必在长安逗留了。清水镇劫持宰相手里两位姑娘的人,是绝对不会与你为敌的,若非也不会让你安然到此时。”
“姑娘口说无凭我如何相信,不瞒姑娘说,这可是老夫的一大心病。”王猛微微一笑,将包袱拉倒自己的身边。
“这个我没法保障,主子之名讳,我是绝对不敢透露的,只能跟宰相说,他与你没有一点利害关系,亦不会为难于你。王宰相更不必放在心里,他不是秦燕之人。”十七重新拉回包袱,淡淡一笑。
王猛闻听,轻叹一声,“好吧,权且信你,那王玥呢。”
十七回头对马大山点点头,“马大哥,将王玥带来吧。”
马大山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王宰相果然道行极深,竟然能从太子爷手里拿到钥匙。”十七一脸佩服的跟王猛搭讪寒暄,知道马大山去接回王玥还要有一会子,反正也无聊,无话找话。
“老夫道行不深,若非还用跟姑娘做交易来找回女儿?”王猛颓然一笑,被一个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说出去真是丢人,枉他在朝中为官二十载。
“这也是无奈之事,谁让王玥去了燕国呢。不是宰相道行不深,而是鞭长莫及罢了。”十七莞尔笑道。
两人有搭没搭的闲扯着,半个时辰后,马大山将王玥带回。
王猛一见王玥,不由向前一步,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这才点头笑道,“玥儿啊,为父终于又见到你了。”
说着已是老泪纵横,王玥也忍不住双眸湿润,嘴中唔唔作响,她口里塞着布子说不出话来。
十七并没有让马大山将王玥的塞口布拿下来,怕王玥会将她就是十七的事情说出来。
十七两次要挟王猛帮她做事,只怕王猛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在清水镇的时候他就想杀她,如今又让她摆了一道,用太子爷交给他的包袱跟她做交易。还要他费心遮掩周全,为此大伤脑筋。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事情她都知道,有关她假嫁,有关王玥之事等等。
如此王猛这只老狐狸岂能放过十七,而高枕无忧。
十七知其厉害,便让马大山吃王玥吃了哑药,就算拿下塞口布子她也说不了话,但是为了谨防激怒王猛,十七只能用塞口布子先搪塞一下。
果然王猛想要伸手去拿下王玥的塞口布子,十七连忙伸手制止,“王宰相,不可,还不知王玥愿不愿意回家,免不了一场争执,此处不易久留,还是回家叙旧去吧。”
王猛目光一凛,想想也对,便拍拍手,又进来几个身穿便服的侍卫,对王猛言道;“大人,轿子已经备好了。”
“好,玥儿,我们回家。”说罢一挥手,侍卫们将王玥送到轿子里,抬轿便走了。
王猛紧跟其后,快到门口时,忽然他转过头来,对十七言道:“我的事,姑娘切莫大意,否则,你也知道老夫可不是吃素的。”
言毕转身扬长而去,十七的声音隐隐飘他的耳朵里,“那是自然,我巴不得离了这是非之地,再不入这种种纠缠,宰相放心,我定会对所有的事守口如瓶。”
十七将抱在怀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请出慕容清远的骨灰罐,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哭道:“爹爹,女儿让您受惊了,以后女儿一定不让您再落入他人之手,全力保护您亡灵安宁。”
马大山亦是朝着骨灰罐深拜了几拜,然后对十七言道,“公主,此地确实不易久留,如今公主得了老王爷的骨灰罐,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要去哪儿?”
十七闻听这才止住眼泪,将骨灰罐仔细的用棉花重新包好,放在包袱里,对马大山感激的说道,“马大哥,你对小妹的恩情没齿难忘,今后若有缘再相见,一定重谢,如今我要去寻找娘的骨灰。”
“公主一个人么?”马大山闻听一脸的担忧。
“我一个人便可,也不回太子府了,那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的,该带的都在身上呢。”十七点头,她决定即刻启程出长安直奔娘亲的家乡,去拿回娘的骨灰。
“公主,我随你一起去,我已经安排善后了,生意上的事,同行的兄弟们可以帮忙照料,既然你一口一个哥喊着,又对我有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这么远的路,凶险万分。”马大山望着十七真诚的说道,他的眸光坚决,好像在说,你不要拒绝我,拒绝我也会跟着的,除非你有伴。
十七想了想,路上有人照应是好事,既然马大山真心相随那就让他一起吧,欠下的恩情等她以后慢慢偿还。
“那多谢马大哥了,小妹也就不再客气了,我们立刻出城可好,我怕夜长梦多,再耽搁就走不了了。”十七感激的拉起马大山的手笑道,在她心里已经把马大山当成像慕容越一样的哥哥了,因此很自然的拉着他的手表达她的感激之情,楚恒拉她手的时候反而浑身的不自在。
“好,我们即刻出城,然后雇一辆马车,专走僻静小道以防万一。”马大山点头应道。
在他的心里也把十七当成妹妹了,十七的年龄跟他妹妹差不多,都是善良活泼美丽的女孩子,若是她们两个在一处,一定会玩的很开心。
现在十七有难一个人流落在外,他不能放手不管,任她一个人独自上路。
两人不敢耽误,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出了这家小院,直奔城门而去。
来到城门口,十七发现,城门口竟然有人盘查过往路人,很是紧张的问马大山:“马大哥,莫非东窗事发了?可是并未见城里追兵,只在城门处设卡又似不像。”
“无妨,这样的事情经常有,长安城向来守备森严,我几次来也遇到过,没事的,我们只管走就是。”马大山小声的安慰她。
十七点点头,这才面色坦然,跟在马大山的身后向城门口走去。
守城的士兵拦住他们大喝一声:“去哪儿?”
“兵爷,小的跟妹子来长安投奔亲戚,谁知道亲戚锁门闭户,也不知道何处去了,我们只能出城回家。”马大山用手一指十七可怜巴巴地说道。
守城的士兵在马大山的身上没有搜出什么,便对他们一挥手:“走吧。”
“慢!”随着一声大喊,几匹快马奔来,十七心头不由一颤,这声音好熟悉,扭头望去,竟然是楚恒王奎!
十七不由哀叹一声:“只怕走不成了!”
可是,不能慌不能慌,一定要沉着应对,不管怎么说,爹爹的骨灰在她手上,便什么也不怕了,底气很足。
十七低声对马大山说,“太子爷来了,看来今个是难走了,你当做跟我不认识,快步吧,这里有我呢。”
“不行!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公主如果非要走,我们可以强行出城,对付这几个人我还是很有信心的。”马大山一脸郑重的对十七说,他是绝对不会将她一个人丢下的。
正说话间,楚恒骑马已经来到十七的面前,他翻身下马,走到十七的身边,温和的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十七,你这是要出城?去哪儿,为何不跟我说?”
“没,我就是来送送一位故友,对我有救命之恩,刚在在长安街头偶然相遇,他家里还有老娘妹子,你让他出城去!”十七把手从楚恒的手里抽离,指着马大山对楚恒说道。
楚恒闻听笑着走到马大山身边,对他双手作揖,真诚言道,“在下楚恒,见过这位公子,多谢你对十七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用的着找本太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定会有求必应。”
“客气!不敢,我只想带着公主,到寒舍一聚,老娘小妹甚是想念她,念在萍水相逢的情分上,可否请太子爷成全?”马大山倒是机灵竟如是说道。
不但楚恒一时哑语,就连十七都不由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马大山看起来彪形大汉,甚是鲁莽,想不到这般机灵心思细腻,反应敏捷。
楚恒沉思片刻,笑言道,“不如这样吧,这位公子将老娘和妹妹接来太子府,本太子奉为座上宾,日日着人好生伺候着。我与公主大婚在即,正好到时候一处热闹热闹,此等时候公主是万万不能离开太子府的,既然这位公子是公主的救命恩人自然不会让她耽搁婚期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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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山闻听便不知道如何应付了,他看着十七,目光中有了征询之意。
十七朝着马大山嫣然一笑,让他不要再管,然后对着楚恒言道,“你我之事,不必牵扯旁人,让马大哥走即可。”
“这个,既然马大哥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我定当好好酬谢一番,既然遇到了怎么能放他走呢。来人,将这位公子送到太子府好生伺候着,不许为难与他。”说罢楚恒一挥手,几十个侍卫将马大山挟持而去。
十七不由变了脸色,“楚恒,你这是何意?为何不放马大哥回家,今日之事我一人所为,与他无关,你不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十七,走,我们回家,放心,马大哥是我们的贵宾,我不会为难于他。”楚恒深情地凝望着十七,柔声说道。
“楚恒,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请将马大哥放了。”十七再次请求道。
“好!你回府,我便放他走,如何?”楚恒言罢将十七抱上马背,随后也跨上骏马回太子府。
十七心中纳闷,到底楚恒是如何知道今日之事,又如何得知她要逃走的呢,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他早已经起了疑心,又派了小尾巴跟着她,十七很后悔自己太大意,竟然没有发现。
唉,失算失算了,好在包袱已经在手中了,只是王猛怕是要倒霉了,楚恒知道她已经拿回包袱,会怎样对付他呢,十七虽然很是好奇,却并不关心,他们怎么斗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
“楚恒,你是如何发现我在城门口的。”十七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自然会知道,你以为你做的事能逃出我的眼睛吗,就算我不跟着你,别忘了我是秦国太子,这长安城里,何处不是我的地方?哪里没有我的人?”楚恒声音依然很温柔,却让十七顿时生出一阵寒意,难道那李记成衣铺楚恒也知道?
“你一直不声不响,任由我行动,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楚恒的城府极深,让十七不由心生恐惧,他果然比那个楚枫道行还要高深,不愧为秦国的太子,将来的皇上,甚至比得过王猛那只老狐狸。
“哈哈,十七,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感觉你玩的挺开心的,不如就让你好好玩下,而我也顺便看清了王猛的为人,如此皆大欢喜之事,何乐不为?”楚恒哈哈大笑,声音中微微有些得意,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这可能让十七不舒服,便温和一笑,“十七,我说过你想怎么玩都行,我不会干涉的,以后你还是自由的,我们大婚之日就快到了,我希望你能变得开心快乐。”
十七不再说话,楚恒对她总是千般恩爱万般柔情的,让她无法跟他吵架发火,可是她能开心快乐么?楚恒不懂她的心,如何能让她开心快乐。
好在如今爹爹的骨灰就在她的怀里抱着,这次一定不会让楚恒再拿去的,她会用命保护爹爹的亡灵安宁。
回到太子府,楚恒将马大山放走了,十七又被留下来。
见十七紧紧地抱着包袱不放下来,楚恒面色纠结的对她说道,“十七,这个骨灰罐是假的,你看下,那里面是空的,我不过是借机试探下王猛而已,看看他能不能全力维护我,看来他只为私利,不会顾忌我,此人可以弃用了。”
十七闻听顿时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楚恒正守在床前,他紧紧地握着十七的手,殷切的呼唤着,“十七,你快醒醒,等我们成亲了,我就会把你爹爹的骨灰罐交给你。”
十七猛然睁开眼睛,痛苦而愤怒的盯着楚恒,“楚恒,想不到你平日温文尔雅,竟是这般阴险狡诈,是不是早在你告诉我,包袱在王猛手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套。等我往里钻是么,一来看看我的本事,而来试探下王猛的忠心,我早该想到你怎么放心将包袱交给王猛保管呢,我猜李记成衣铺也是你的人吧,所以才会那么配合我,连后门的钥匙都给了我。”
“十七,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也是怕失去你,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我宁肯失去江山也不想失去你,假如今生娶不到你,我发誓我的后宫将会永远无后位!那个冲奴敢如此保证么!我敢!”楚恒信誓旦旦的言道,双眸中柔情似水。
十七闻听不由泪水潸然而下,想想楚恒对她甚是温柔体贴,又说出这般重情之话,她不忍心再说狠话刺激他,伤害他。
可是,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又如何能屈从。缘分总是差强人意,你爱的偏偏的得不到,不爱的却又深爱着你。世间诸事都可以勉强,唯独缘分不能勉强。楚恒是个好男人,只是不适合她,她不爱他,待在他身边她一刻都不快乐。
“楚恒,我心里没有你,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你又何苦苦苦相逼,我不会跟你成亲的,现在你收手还来得及。”十七忍不住哽咽劝道。
“不!十七,我不会放弃你的!”楚恒紧紧地握着十七的手,好像怕她飞掉似的,喃喃说道。
“求你,把我爹爹的骨灰罐给我,让我完成心愿,将爹娘的骨灰合葬,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没齿难忘!你若是强娶了我,我这一生都不会快乐,你也不会快乐,如其这样相互折磨,不如放手各自如意。”十七痛苦的别过头去,决定从此不再吃饭不再言笑,除非楚恒肯放她走。
楚恒无奈的叹息一声,握了握十七的手,柔声言道,“十七,你好生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一切会好起来了,相信我,我会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
言罢,站起身来,沉声吩咐夏花,“好生伺候公主,若是有一点闪失,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后楚恒拂袖而去,十七他不忍心斥责,只能对着丫鬟扔下狠话。
楚恒走后,夏花心有余悸的问十七,“公主,你们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太子爷发这么大的火。”
“没事,太子爷不会对你怎样的,放心吧。”十七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夏花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坐在十七的床前,尽心的陪侍着。
宰相府,王猛将王玥送回到她的闺房,拿下塞口布对她言道,“我的女儿啊,今个你可终于回家了。”
王玥双眸流泪不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猛不由惊恐地问道,“玥儿,你失声了?”
王玥摇摇头,指指被王猛扔在桌子上的那块塞口布,王猛连忙拿起来看时,上面竟然写着几句话,“王宰相,我给王玥吃了一点哑药,暂时不能说话,大约三五日便可恢复,不必担心!”
王猛看罢,气急败坏的将塞口布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气愤的骂道:“这个臭丫头,竟然如此戏耍老夫,有朝一日若是落在老夫的手里,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王玥不能说话,便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王猛便嘱咐丫鬟好生伺候着小姐,正准备离开,门外差人来报,太子爷求见。
王猛一听便知不好,难道是东窗事发了?正要吩咐让太子爷先在大厅等候,却不想抬头看见楚恒已经气定神闲的来到院子里了。
心中不由更是焦急,他在一个丫鬟的耳边耳语几句,那个丫鬟从后门出去了。
楚恒要进门,想拦已经是拦不住了,王猛暗暗忖度,楚恒知道假嫁之事,今个直奔王玥闺房,只怕已经得了消息王玥回来了。
瞒是瞒不住了,也就不隐瞒了,不怕他见到王玥,或者走丢了一个假太子妃,将真太子妃领回家岂不也是善莫大焉的事。
今天楚恒定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躲也没用,不如静观其变,且行且看,楚恒到底有什么目的。
肯定那个女子东窗事发了,若非楚恒不会直接找到这里来。
王猛笑着迎出去,“太子爷,这是小女的闺房,不如我们去大厅一叙吧。”
楚恒闻听,面色淡然,“无妨,我们只在外厅坐坐就好,王大小姐已经回府了吧?本太子正有话要问他。对了,岳父大人,这王大小姐说起来,还是本太子的太子妃呢,虽然是十七代嫁,可是王大小姐却依然担了太子妃的名号,就算本太子进内室,传扬出去也无妨,是吧?”
王猛听罢,不由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就知道楚恒来此处,一定是知道了王玥的事。
难道是那个女子出了问题,将一切都交待了?
果真如此,只怕他已经在楚恒心里彻底的失去了信任,以后不会再让他参与朝事的。
楚恒如今的太子,将来的国君,自然需要的都是对他绝对忠诚的人。
“太子爷,老臣把小女找回来了,正想带着小女去给太子爷赔罪,这个中缘由,老臣也一时说不清楚,小女如今被人灌了哑药,口不能言,大约三五日便可恢复,可否请太子爷给老臣三五日的时间,待小女能言之时,老夫带她给太子爷一个交待,可好?”王猛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恒嘴角轻扬,冷笑一声,“三五日,只怕漫天飞牛了,到时候还不是由着宰相说什么便是什么,什么锅灶也搭好了。”
“太子爷何处此言?”王猛假装迷糊。
“把王玥交给我处理,我现在就带走。”楚恒言罢,就要往内室走去。
王猛闻听不由心中有了一丝希望,连忙跟上去问道:“可否小女依然是太子妃?”
“太子妃?令千金还想做太子妃?当初为何逃婚!只怕早被冲奴玩腻了吧,本太子不要丢手货,带回去自有打算!”楚恒淡淡一笑,说的云淡风轻,却像一把利剑直刺王猛的胸口,楚恒不打算再要王玥,那带回去做什么。
听楚恒的口气,只怕王玥若是落在楚恒的手里会凶多吉少,王猛心中着急,王玥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否则只怕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只得出言相劝,“太子爷,小女尚不能言,个中缘由,我们也还不清楚,小女一定是被胁迫的,那假王妃伙同冲奴绑了小女做的假戏,就是为了救走玉贵妃。恳请太子爷再宽限几日,等小女能言之时便会真像大白的。”
“哼!这些本太子不管,今日定要带走令千金。请王宰相成全,我一向敬重于你,所以,今日之事并不想声张。莫非,王宰相想将此事公布于众,交于朝廷处置,到时候派官兵来抓么!”楚恒微微一笑,冷冷逼视着王猛问道。
王猛闻听,陡然缩了身形,面色颓然,“老臣不敢!可是小女万万不能带走啊!”
王猛也是急了,皇后交代让他务必找到王玥悄悄送到国舅爷的别院去。
若是王玥落入太子之手,只怕王玥便凶多吉少了,如此怎么跟皇后交代?
而且个中缘由他是不敢跟太子说的,太子又非要将王玥带走,王猛不由心急如焚,这人怎么还没有来啊,他快顶不住了!
“王宰相,既然令千金已经回来了,今个我是非带走不可,她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楚恒再次出言相逼。
王猛脑门子上的汗珠已流成了小溪,任是深秋时节,他肥胖的脑袋却像个蒸笼,呼呼冒着热气,在朝为官二十载何曾受过这样的左右为难。
皇后说的对,此生他已圆满,他拼却一生,不过是为守护一个女人,争取楚恒的太子之位,如今心愿已了,没有他,他们亦能圆满。
既然秘密已出,他再无恋世之心,他要最后在为楚恒做一件事,那就是将秘密带入黄泉!
楚恒回到太子府,一夜无眠,他无法相信王猛对他说的那些事情。
他觉得是王猛怯了,怕死才会对他编造这样的谎言,将母后一并拉上为他撑腰。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他一定要沉住气,不能自乱了阵脚,落入王猛的圈套,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王猛不但放走了玉贵妃和太子妃,而且还勾结十七偷他的钥匙,将他托他保管的东西私下置换交易。
如此恶毒小人,他说的话怎么会是真的呢。
他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不知用了什么迷魂汤迷惑了母后,但是他一定不会被迷惑的,他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母后,包括十七的事情,她就是太子妃,是他这一生挚爱的女人,他不会娶王玥的,哪怕是侧妃。
第二天一大早,楚恒吩咐王奎,不要让十七公主走出王府,否则唯他是问。
然后就直接进宫了,并没有照例去沅香苑看十七。
楚恒先去看望了楚苻坚,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秋深天冷,楚苻坚披着狐狸大衣,半躺在软榻上,脸色蜡黄,很是没精打采。
见了楚恒也只是淡淡的聊了几句,就让他赶紧处理朝事。
楚恒就退出来了,曾经那样威严跋扈的一代国君,落得如此模样,病来如山倒,再刚强的人也经不住一病啊!
楚恒心里很难过,这毕竟是他喊了二十年的父皇,对!这一定是他的父皇!
想到这里楚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
出了景清宫,楚恒先去处理完朝事,而后才来到重华宫。
重华宫内皇后正拉着王玥的手说话,双眸中绽放的慈爱温柔,让走进来的楚恒蓦然心痛!这种眼神,才是母亲对儿女的眼神,母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而这样的眼神他只有在琴姑姑的那里才感受过。
难道一切真如王猛所言?可是琴姑姑又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他,莫非是可怜他?
楚恒收起游走的心神,给皇后请安。
皇后见楚恒来,微微收敛了表情,朝着他温和一笑,却让楚恒感觉到了距离,“恒儿,你来了?看看玥儿美么?”
此时的王玥已经被皇后用最美丽的皇家衣衫包裹起她妙曼的身姿,倒也是个标致娇媚的人儿,楚恒心不在她身上,懒得理会她美丑,他心里的事要将他憋得快要爆炸了,他只想弄清楚,他相信只有母后才会跟他说清楚。
只是胡乱的点头应道:“好看。”
皇后听了很满意,欣然一笑:“配得起你的太子妃之位吧!”
“皇儿的太子妃只有十七公主。”楚恒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说的很坚定。
“好,本宫依你,只是将来这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