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得到消息立刻进宫面见皇后,不是没有琴姑姑的事么?怎么琴姑姑跟十七一起被冲奴捉住了,楚恒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他必须弄清楚才能去救人。
皇后听罢楚恒的话,心中蓦然一沉,她们竟然是被容冲劫持了。
这冲奴可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手好长如今都伸到长安来了,只怕这长安城内有内鬼,若非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两人掳走的。
这内鬼除了楚枫再无别人,皇后当下发了毒誓,一定要个机会将楚枫除掉,否则的话,只怕楚恒的太子之位坐不稳当。
“琴姑姑是我派出去救十七的,恒儿,你一定要将琴姑姑救回来了,若是十七实在不愿意跟你回来,就算了,千万别拿自己的安危去较真,一定将琴姑姑安全带回。”皇后走下凤座,拉着楚恒的手,一脸沉重的恳求着。
楚恒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将琴姑姑一定带回来,她有十七重要么?”
“她比十七重要。”皇后望着楚恒欲言又止。
让楚恒更加迷惑,“难道怕她将事情说出去?”
“这个我不担心,她会把秘密看的比她的生命还重要。”皇后自信中带着纠结,依然是望着楚恒欲言又止。
楚恒知道皇后有话说,“母后,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若非我不会救琴姑姑的,她本来就应该为秘密闭嘴的,就像王宰相那样。如果救不到十七,就让她在冲奴的手里好了,她的安危跟我没有关系。”
“恒儿,难道你一定要抓住不放么?你可知道她才是你的娘亲!而王猛不是你的父亲!”皇后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这个秘密除了琴姑姑谁也不知道。
楚恒惊诧的睁大了眼睛,难道这是小孩子的嬉戏么,一会这个是他亲生父亲,一会那个又他亲生母亲,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的身世怎么这么离奇?
看着楚恒惊讶又痛苦的样子,皇后凄然一笑,若非皇宫中人心险恶,她又如何落得此种境地,一次次铤而走险,若非焉能留有一条性命到现在安坐凤位无恙?
“恒儿,还记得宫中流传关于你不是皇上血脉的传言么。早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丽妃就因为嫉恨我早生下了皇儿,而到处散步的这样谣言。你父皇信了,在皇儿刚满月的时候,冲到母后的宫里,将正睡在摇篮中的皇儿一脚踢飞在墙上,那个才是王猛的儿子,他死了。”皇后声音哽咽,虽然那个婴儿不是她的儿子,但是毕竟是王猛的,是她没有照顾好王猛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王猛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楚恒就是自己的孩子。
每每想起这事,皇后就会心生内疚,深感对不起王猛,这一生她最爱的便是他,虽然身在皇宫里,但是对他的感情丝毫没有改变。
只是后来楚恒长大了,为了太子之位,为了巩固后位,皇后跟王猛之间在重重地误会中,越走越远,以至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直到王猛临死前那封信,皇后才明白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王猛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始终在为楚恒太子之位,她的后位努力而努力着,甚至为了守护住那个秘密,让楚恒皇后安心而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生命。
当皇后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皇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楚恒不是他的儿子。
或许不告诉他也好,这样他才会安息,若非他的一生岂不是在一场骗局中过活,这个事实很残忍。皇后心如刀绞,她默默地在心里忏悔,‘猛哥,不是我故意瞒你,实在不敢开口,只有我和琴儿知道才最安全,而且你也不会因悲伤过度弃我而去,这样我在宫里如何自处,猛哥,请求你原谅我,等来生让我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报答你我今生对你所有的亏欠。’
“母后那我父亲是谁?”楚恒闻听皇后的话惊得魂飞魄散,当年父皇竟然一脚踢死了母后的小皇子,也就是跟王猛交换的小婴儿,可见他是多么的暴虐跋扈,事事听从丽妃的挑拨,而母后多么受冷落,否则怎么会因为谣言而踢死母后的小皇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呀。
皇后正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没有听到。
楚恒只得又问了一遍,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她双眸含泪,神情哀痛,她怔怔的望着楚恒,将当年之事全都告诉了他。
原来琴儿跟一个侍卫相好,两人私会时,忍不住情动相合,便有了身孕,后来肚子越来越大就瞒不住了,她很惊恐,这事若是被传扬出去,不但名誉扫地,只怕还会被打死的,皇宫里如何容忍这样苟且之事发生!
皇后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身子笨重,脸色苍白,整日里精神恍惚的,原本精明干练的她,经常做错事。
开始还以为她生病了,问她怎么会如此模样,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琴儿见隐瞒不住,便告诉了皇后实情。
皇后虽然很是生气,但是琴儿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无法见死不救,再说琴儿是她带进宫里的家生丫鬟,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自然会受到牵累。
不知道丽妃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惹恼皇上,威胁到她的后位。
于是,皇后对外宣称琴儿生了重病,将她送到西偏宫养病,西偏宫在冷宫的旁侧,如同冷宫一般荒凉简陋,这样晦气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去的,让她安心待产,生下孩子,并派人将那个侍卫偷偷解决掉了。
这样琴儿的事情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琴儿怀孕的月份跟皇后差不多,所以几乎同时生产,琴儿生下的是个男婴,西偏宫无人会去,而且皇后将琴儿一个人安置在那里。
只有当她生产的时候,才从外面接了个接生婆,蒙上眼睛,送到西偏宫帮琴儿接生。
接生完后,送给那个产婆一大笔安家费,逼她自杀身亡了,这样秘密就永远守住了。
当楚苻坚将王猛的儿子踢死后,皇后就将琴儿生的男婴当做王猛的儿子,言说,皇儿并没有踢死,只是身受重创,须好生调理,除了太后皇上别人不许探望。就是怕丽妃看出什么端倪。
小婴儿都长得差不多样子,几天就会变化很大,就连丽妃都没有察觉到皇后已经换了孩子。
还恨恨的骂道皇后生的那个小兔崽子命真大,皇上一脚给踢到墙上,都没有踢死。
就这样楚恒也就是琴儿的儿子,就成了皇后的嫡长子,在皇后身边长大。
而皇后的女儿王玥被王猛养在宰相府,王猛的儿子那次被楚苻坚踢死了。
楚恒闻听这一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
他是一个私生子,如今却成了皇后的嫡长子,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可以想象当初若是皇后不抱养他,只怕他的处境也不会很好,会被送人的,命运也堪忧。
可是如今他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嫡子。
楚恒却丝毫感觉不到快乐,他甚至恨琴姑姑为什么生下他,让他有了这样不光彩的身份,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是真正的皇家血统,想不到竟然是宫女跟侍卫私通的孩子,让楚恒很痛苦,甚至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真相。
怪不得琴姑姑对他那么好,从小到大,他也只有从琴姑姑那里得到一些母爱。
每次皇后责骂他的时候,琴姑姑都会背后悄悄安抚他,宽慰他。
其实开始楚恒也曾好奇,琴姑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后来他认为是琴姑姑没有孩子,才将从小看大的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
如今一切都有了理由,他是琴姑姑的亲生儿子,当然会得到琴姑姑无法抑制的母爱。
怪不得母后说,就算救不出十七也要救出琴姑姑,虽然他名义上是皇后的儿子,却不能对琴姑姑不孝,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痛楚归痛苦,楚恒心里却也有种莫名的轻松,他被王猛挟制那么多年,表面上是一伙的,私下里楚恒没有一天不在为摆脱王猛的挟制而努力。
如今得知不是他的儿子,楚恒心里平衡了,有这样的父亲才是痛苦,他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虽是如此想,心里却为王猛感到悲哀,他的一生都在为他人做嫁衣,为一个不属于他的梦在奋斗,直到最后为此献上生命,却不知他的儿子早在满月就死了,想想也是可怜人。
这就是皇权下的各种大小人物的悲哀,为了那些虚名假利而勾心斗角,死的不明不白。
楚恒不会再为王猛向琴姑姑讨个说法,但是他也感觉无法面对自己地身世,无法面对琴姑姑。
这个不是母亲的母亲,只是母后身边的一个婢女,知道了真像,他还能像从前一样对她么,若非又该怎样,母后又该如何想。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楚恒决定先去长安城外的小镇救十七和琴姑姑。
到了约定的地点,楚恒见到房间里绑着两个蒙面女子,看身形就是十七跟琴姑姑。
精神依然有些恍惚的楚恒正要向前救人,身边的王奎连忙拉住他,“太子爷,谨防有诈。”
说着,使眼色让身边的侍卫进屋救人,果然在即将接近二人之时,忽然从房间四处闪出十来个蒙面大汉,将那个侍卫一刀砍死了。
“楚恒,有胆就过来救人吧。”其中有个蒙面大汉开口喊道,燕国口音,楚恒心里暗道:“果然是冲奴的人。
“赶紧将琴姑姑和十七公主交出来,你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定会拿你们的肉做人肉包子给狗吃!”王奎大声的喊着,并挥动着手里的长剑,气势十分凶猛。
“哈哈,我等本就是死士,对身后如何死法,自然是不介意的,想救人行,让楚恒过来,这两个女人你们便可带走。若非定让你们看看是我的刀剑快,还是你们的腿快。”蒙面大汉扬声大笑,走到十七的身边,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楚恒见状,心中蓦然一沉,面色凛然,竟然敢动我的女人。
可随之心中有了一丝狐疑,容冲不是来救人么?为什么不带十七走,反而用十七要挟他,如此看来倒像是来寻仇的。
冲奴对十七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他在意的是王玥?
如此他是不是可以用王玥换十七?
不行不行,如果这样的话,母后一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她对王玥宠溺已经让她近乎失去理智,若非也不会带回到宫中,假冒娘家侄女了。
就在楚恒愣神的时候,琴姑姑一声惨叫,她脖子上的刀猛然压入几分,鲜血直流。
“楚恒!我等耐心有限,你若再迟疑,我便先杀了老的,再杀小的。”蒙面大汉不耐烦的催促着。
楚恒连忙出声制止:“好,我过去!你不要乱来。”
王奎拉住楚恒,哀求道:“太子爷,你可千万不能过去啊,屋里肯定有机关!他们能逃咱们逃不得,若是中了圈套如何是好!。”
楚恒冷冷的望了王奎一眼,王奎只得松手,现在屋里被抓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还有娘亲,就算是刀山火海,他能犹豫么!
楚恒大义凛然的向屋内走去,走到屋子中央的时候,一张大网从房梁下坠下,将楚恒牢牢地收在里面吊起来了。
蒙面大汉见状大笑起来,“哈哈,楚恒你胆够肥的,好!好!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兄弟们我们撤!”
言毕十几个蒙面大汉,打开地道口,就要鱼贯而下,谁曾想,后窗猛然被打开,跳进一个官兵,堵在地道口,源源不断的官兵越窗而入。
此时,屋子被团团围住,前院后院都站满了官兵。
蒙面大汉一看心知不好,看来今个是在劫难逃了,手一挥大喊:“兄弟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拼啊。”
众蒙面大汉都挥舞着手中的剑跟屋子里的官兵打斗起来。
但是很快就被制服了,为首的蒙面大汉不服气的喊道:“楚恒,你不是没有带人来么?而且我们也确定你没有带人来,这些官兵哪里来的?”
“哈哈,太子爷不带官兵,不代表我们不带官兵来啊!”说话的人正是国舅爷文阳公。
皇后在楚恒离开后,心里很是不踏实,怕他在吃什么亏。
冲奴此次来长安,定然不会是无备而来,若是再跟楚枫勾搭在一起,那么他们想要的就是楚恒的命,楚恒死了,楚枫就算被皇上怀疑血统,只怕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了,其他几个小皇子还小。
皇后算计一生就是想楚恒能当上皇上,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立刻派人找了文阳公带兵前去接应楚恒,怕他出什么事。
这一带文阳公最熟悉,他的秘密田产就在此地,因此能及时赶到,救下楚恒及琴姑姑和十七,就算蒙面大汉们能逃进地道口,在出口处也守着他的人了,根本就逃不掉。
楚恒亲手给十七除下面罩,却瞬间被惊呆了,这不是十七,而是一名普通的村姑,被药物迷昏了。
他又撕开琴姑姑的面罩,却是琴姑姑本人。
也就是说冲奴带着十七走了,而留下来琴姑姑,这一出戏就是一个陷阱,就是专门对着楚恒来的,用琴姑姑引诱楚恒十七也在这儿,诱惑他上当被抓。
楚恒猛然想起蒙面大汉说的一句话,他们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这个他们是指谁?难道真的是楚枫么?楚枫想要他的命?
一想到被容冲带走的十七,楚恒就不由怒从心生大声吩咐道:“快,都给我去追,一定把十七公主,给我找回来了,否则,找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文阳公在侍卫长的耳边叮嘱一番,侍卫长带着侍卫营的官兵离去了。
“恒儿,随舅父回去吧。”文阳公走到楚恒的身边,轻声相问。
“不,舅父我还要去寻找十七,我想他们不会走远的,只要不出秦国我就要找到他们。”楚恒一脸坚定的回道。
“好吧,那恒儿多加小心,琴姑姑,舅父一同带回去了。”文阳公闻听楚恒的话,无奈的摇头叹息。
“琴姑姑我还有话问她,舅父请先回吧,我会让王奎将琴姑姑送回宫中的,这里离长安不远,不用担心。”楚恒再次拒绝文阳公的建议。
文阳公听罢并未多言,只是叮嘱楚恒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楚恒挥手让王奎等人远远地等着,他走到琴姑姑面前,“琴姑姑,母后把实情都告诉我了。”
琴姑姑闻听身体猛然颤抖一下,双眸热泪滚出,“恒儿,只有皇后才是你的母亲。”
“琴姑姑,此事太突然,如今虽然我已知情,却不知如何面对你。原谅我的不孝,恒儿很多事一时无法做到,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且正如你所言,皇后才是我的母亲,这也是你们当初选择的不是么?我希望回到皇宫之后,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有听到过这个事实真相,我不想因此而改变什么,请琴姑姑体谅。”楚恒表情痛苦而又略带怨恨。
“皇后便是你的母后,老奴不是过是一奴婢而已,太子爷,所言,我懂,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只要看着你幸福快乐便好,别无他求。太子爷,我该回去了,免得皇后担心。”言罢琴姑姑便独自离开了。
她的声音坚决,她的面容淡然,但是她的双眸泪流不止。
楚恒知道她是在保护他,也在成全他的无法接收,不为难他,心中很是感激。
甚至很想走上前去,将她拥抱在怀里,喊一声娘亲,这一定是琴姑姑最渴望的,哪个母亲不渴望听到自己的儿子喊自己娘亲,天天看着自己的儿子认别人做娘,又该是怎样的心痛。
其实楚恒,是想留下琴姑姑,就是想喊声娘亲,在皇宫里不敢,在皇后面前不能。
而这样难得机会,只有两个人,他想喊一声娘亲,来安慰琴姑姑这么多年的痛苦,也算对琴姑姑给他生命的报答。从此便不再相欠,回到皇宫里正常过日子,他依然是他的琴姑姑,母后身边的婢女。
可是琴姑姑却面色冷寂,决然离去,让楚恒无法开口。
琴姑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对楚恒淡然相对,就是不想让他为她而凌乱了心思。
十七被冲奴带走,楚枫与冲奴勾结,这一切已经够楚恒应付的了,她何苦再添乱呢。
只能狠起心肠,不跟楚恒相认,这才是真的爱他,就像王猛接过毒酒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心情一样,只想守住这个秘密,让楚恒如从前一样生活,不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出倪端,破坏他现有的幸福。
二十年都忍过来了,怎么会忍不住这一时呢,琴姑姑眼含泪而脸带笑,楚恒的话已经给她最好的安慰了。
楚恒又如何不懂琴姑姑的心思呢,他亦忍不住虎目含泪。
远远地朝着王奎挥手,让他将琴姑姑送回宫中。
二十年前的秘密,已经尘封了二十年,那就让它继续尘封吧。
以后琴姑姑依然是母后身边的婢女,而他的母亲只有皇后。
这是他们的宿命,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决定了的。
容冲带走了十七,他想他是追不回来了。
十七亦是赵国的公主,他不能对她怎么样,以免引起秦赵之间的争端。
而且十七的心不在他的心上,他追回来又何用。
罢了,走吧,走吧,只要她过得幸福便好!
十七如果有天知道你生活不幸福,我会随时将你追回来的。
楚恒颓然地依着一棵大树坐下来,他发誓,他的后位永远为十七留着。
至于王玥,想嫁给她就做侧妃吧,但是不要奢望得到他的爱情。她若是想嫁给别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从此楚恒不再有心了,他的心被十七带走了。
因为爱她,不忍为难与她,她心里只有冲奴,他成全她!爱到深处不是占有而是为了他的幸福放手。
日落,起风,寒意起,楚恒却久久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不会动不会笑。
远远地楚枫看着楚恒在黄昏里凄凉的模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虽然没有能杀死他,文阳公突然领兵而来,埋伏在附近的楚枫没有现身,刺杀楚恒的计划宣告失败,但是十七被容冲带走,却给了他重重地一击!
他们的之间的较量远还没有结束。
就在楚恒救琴姑姑的时候,容冲带着十七早已经在长安百里之外了。
本来容冲是想将琴姑姑解决了,可是十七却坚决不许,让他放琴姑姑走,说琴姑姑是好人,就算她曾经做错过什么事,那也是皇后指使的,她不过是一介奴婢而已,又是皇后的家生丫头自然对她忠诚。
琴姑姑也是可怜人,这一生都为别人活着,让容冲不要杀她,放了她。
容冲无奈只得答应了十七的请求,毕竟他要对付的是秦宫里的那些主子们而已。
本来容冲是打算接到十七之后,直接就离开的,不会再跟楚恒周旋了,把十七安全送回燕国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十七让把琴姑姑放了,又不能不给楚恒点颜色瞧瞧,于是就设下了这个局,用琴姑姑引诱楚恒上当,至于他能不能逃脱,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就不管他的事了。
而与此同时,容冲带着十七同骑一匹快马,离开了长安。
十七对容冲说,让她回燕国可以,但是答应她一个条件,先去娘的家乡,将爹爹的骨灰跟娘合葬在一起。
容冲答应了,说这事应该的,本来就是他这个女婿该做的事。
于是就带着十七赶往她娘亲的家乡,十七外公外婆早已经不再人世了,只剩下几个远房亲戚,十七给他们些银子,很快就找到娘亲的坟墓了。
十七娘亲当时是难产而亡的,所以也是火葬,骨灰盛在骨灰罐中,放在棺材里。
十七顺利的请出娘亲的骨灰罐,紧紧地抱在怀里大哭一场,她出生便是娘去世,是娘用她的命换了她的命。若不是爹爹留下的那幅画,十七都不知道娘亲长得什么样子。
她哭得很是肝肠寸断,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的动容,容冲亦是泪流满面的抱着十七,极尽柔情的抚慰她,让她节哀,这样娘亲在天之灵才会快乐的。
十七闻听这些话,却哭得更厉害了。
她在心里请求爹娘原谅,她现在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她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愿爹娘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她。
请到娘亲的骨灰,十七并没有在娘亲的家乡多做停留,而是立刻跟容冲离开了那里,直奔赵国而去。
十七对容冲说,她爹爹是赵国人,爹娘的骨灰必须合葬在赵国。
容冲亦是点头答应了,现在无论十七说什么他都会依着她。
他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说好娶她做皇后的,不但没有实现承诺,还让她又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容冲带着十七回到赵国,寻觅了一处山清水秀之所,听本地人说此处是烟霞镇。
很好听的名字,十七很是喜欢,感觉这里正是她梦想中的圣地,便在青山绿水间寻找了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将爹娘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
她想将来等她心愿完成之时,可以回到这里陪伴爹娘。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十七淡淡的对容冲说,“谢谢你,阿冲!”
容冲闻听十七之言,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十七,难道你与我之间难道非要这么客气么?”
十七依然淡淡的笑着,她的表情冷漠而又遥远,让容冲十分抓狂。
开始容冲以为是十七心里的事太多了,离开燕国她一定很伤心,而且又被人追杀,到了赵国知道了她的身世,然后又被楚恒囚禁在太子府,企图强娶,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够人闹心的,所以,楚恒也没有介意十七的态度。
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将爹娘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帮她完成心愿。
可是现在十七对他依然淡淡的,让容冲很是不了解。
为什么从前深情依依,如今变得如此陌路感觉,难道就是因为他娶了顾曼做皇后么,可是除了皇后之位其他的任何东西,容冲都可以给她的。
如果十七坚决想要皇后之位,他亦可以想办法。
从前在秦宫的时候,没有自由凡事不能自己做主,而如今他是燕皇,只要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哪怕是太后。
只是顾曼做皇后已经成为事实,他实在没有理由废后,不过现在十七是赵国公主的身份,就算他寻个由头废后,然后立十七为后,相信就算是太后也无力阻拦的,赵国的公主荣登后位那是必须的,也算是两国之间的联姻吧。
容冲早已经将十七到赵国的事情打听清楚了,知道赵皇对十七甚是宠爱,就连她私自离开燕国都没有追究,而是拍慕容越暗中保护。
在烟霞镇的时候,慕容越跟十七会面,容冲也知道。
既然慕容越没有带走十七,回到赵都,证明他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是默许的。
慕容越的态度肯定就是赵皇的态度,也就是说赵皇是同意十七跟着他回到燕国的,他又怎么能不讲十七安置妥善呢,何况十七是他心中最爱。
虽然容冲不能确定十七是否知道她爹爹二十年前死去的真相,但是只要他对她全心全意,相信十七总有天会迈过去那个坎,上一代的恩怨跟他们没有关系的。
看情形应该是不知道的,若非依照十七的性格,要么就是一见到他跟他拼命,要么会从他的身边逃走,不再见他。
只是容冲不知道,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当然也包括十七的性格,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倔强冒险冲动的乡野丫头了,变得更理智深沉。
想罢,容冲拉着十七的手,深情说道,“十七,我的宝贝,我渴望看到你每天快快乐乐的,而不是愁眉不展,你想要什么,请告诉我,我会满足你的,无论什么,只要你能开心快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十七抽回她的手,拂了拂被风吹落在额前的头发,淡淡一笑,“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能一个人好好静静,就像清漪姐姐那般孤灯黄娟,静待流年。”
“十七,你疯了!竟然有如此想法,不许!我不许!我要带你回到燕国,我会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你是我的女人,今生注定跟我生活在一起!生不能同时,死亦同穴!”容冲闻听十七的话,立刻怒目而视,双手抓住十七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好像要将她摇醒。
“随你吧,你是燕皇,自有燕后同穴,我算什么!”十七凄然一笑,为容冲的空话很是不屑地样子。
“好!你介意顾曼做皇后是么?你也知道当初是母后逼我的,要么立顾曼为后,要么将你赐死。我当然选择你活了,所以只能娶顾曼,那样的情形下你让我怎样!而且顾云峰确实手握重兵,权倾燕国十年,他的势力根深蒂固,我虽然贵为燕皇,却一时不能与他抗衡,娶顾曼也是权宜之计,到如今我都没有临幸过她!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的妻!跟我回燕国,你就是燕后,我会成全你的!”容冲更加用力的抓住十七的胳膊,好像怕她跑掉一样,低声咆哮着!
“随便!”十七面色沉静,微启朱唇,轻吐二字,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容冲见她如此,知她心中对他的怨恨已深,便不再多说什么,一切行动回到燕国去表现吧,只要他们是相爱的,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一起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容冲很自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且也自信他对十七的了解,若是她不爱他,早就嫁给楚恒了,他是楚国太子,未来的楚皇,而且对十七亦是情深醇厚。
他又哪里知道十七真正的心思。
再次跟容冲相遇,十七心情很复杂,他依然是十七的最爱,只是却不能爱了。
容冲之父容乐,是杀害她爹爹慕容清远的凶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的。
不但不能在一起,她还应该为爹爹报仇!
若是没有容乐的刺杀,爹爹怎么会英年早逝,又怎么会失信于娘,让她绝望之中难产而死。而她就成了被青姨养大的孤儿,这一切都是容乐造成的。
既然容乐已死,那么就该有容冲来承担责任。
她要为爹娘讨回一个公道,为他们报仇,于是十七决定跟着容冲回到燕国。
而且她出秦国需要容冲的保护,所以,甘心被容冲救,若非她早就逃走了。
可是一看见容冲她就想起已经去世二十的爹娘,心里对他特别的痛恨,想一刀杀死他,可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她,说当年之事是他父皇所为,又不是他,他是无辜的,不要杀他。
十七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她爱荣冲,想要报仇却下不了手,不报仇却又感觉对不起爹娘。
就这样跟容冲相处着,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