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2 / 2)

顾曼他是白养活了将近二十年,不过骂她几句也是该骂,她竟然一根白绫吊死了,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这招好狠!

顾云峰颓然的扑倒在顾曼的尸体上,痛哭流涕,言说,顾曼好狠心,他不过是责备了她几句,竟然狠心撇下爹爹年纪轻轻的就赶去黄泉,这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皇上知他并不是真心为顾曼伤心,便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哭了,“顾爱卿,皇后这样暴毙你觉得适合张扬么?难道让我昭告天下,皇后被国丈爷骂死了么!”

“皇上,老臣一时糊涂啊!不该倚老卖老对皇后指责了几句。”顾云峰只得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前脚刚走,后脚皇后吊死在宫里,他能说跟他没有关系么。

“那好,你将皇后拉回家去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对外只说,皇后已经离开皇宫,远走他乡,至于别人信不信,跟我没有关系,朕宣旨的事情,难道别人还敢反驳不成,还希望若是顾爱卿不愿意让天下人尽知你骂死了皇后,那么就尽力维护此事,你意下如何?”容冲望着顾云峰淡淡的说道,虽然这样的做法感觉很是对不起顾曼,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否则的话,皇后突然暴毙,然后国丧,只怕一时半会的无法另娶新后,他给十七的承诺便又会延迟了。

顾云峰闻听皇上之言很是惊诧,皇上的意思这是要让顾曼无声无息的消失,他顿时老泪纵横,苦苦哀求道,“皇上不可!这样太苦了曼儿了。”

“不可那你想怎么样?那好朕就宣旨皇后是被国丈爷骂死的,朕不管皇后后事,那是你们的家事,皇后胳膊上的守宫砂还在,朕亦可昭告天下,朕从来没有宠幸过皇后,只要顾大将军承受的起这一切就好,朕无所谓的,真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朕从来没有喜欢过皇后,是当初被逼才会娶她,上天垂怜让朕新娶。”容冲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说道。

“皇上,那,那还是让老臣将曼儿接回家去吧。”顾云峰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现在这样的情形,他不能不认命,谁让他嘴贱竟然不顾皇后心情郁闷,还骂了她。

“好。”皇上如此这般的交代顾云峰一番,顾云峰只得点头依言而行。

皇后上吊之事,只有皇后寝宫几个宫女知道,皇上并未让此事扩散。

顾云峰在顾曼的尸身上哭了一通,忽然惊喜的对皇上说道,“皇上,皇后没有死,没有死啊。”

容冲闻听,欣喜地挑眉问道,“当真?”

“真的。”顾云峰高兴地点点头,将顾曼扶着坐起来,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顾云峰强忍着泪水,将她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她抱起来了。

“太好了,传太医。”容冲亦是开心的喊道。

“皇上,还是让老臣带着皇后回家吧,下午皇后跟老臣争吵正是因为此事,皇后说想通了,想出宫回家,但是老臣不同意,才会跟皇后大吵了一架,皇后这才以死相逼,如今既然皇后捡回一条命,那么老臣想带着曼儿回家,从此她不再是皇后了,老臣亦不会再阻拦皇上顺应天意另立新后了。”顾云峰抱着顾曼很是诚恳地说道。

容冲点点头,言道,“顾爱卿既然能想明白,朕甚是欣慰。”

“老臣告退。”说着顾云峰抱着顾曼正要离开。

容冲扬声吩咐道,“来人,传朕的御用马车,送大将军和顾曼回家。”

管事太监立刻在门外答应一声,出去准备了,等顾云峰走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了。

顾云峰抱着顾曼上了马车,带着她回到大将军府。

容冲站在皇后的寝宫,目送着马车渐渐地走远,然后才吩咐管事太监,将皇后用过的东西都送到焚烧炉去烧毁,这里的寝宫重新休整一番。

管事太监答应一声离开了,顾曼死了,而且被顾云峰带回去了,容冲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心里沉甸甸的,他甚至感觉对不起顾曼,虽然顾曼不是他逼死的,毕竟是与他有关系。

容冲之所以让顾云峰将顾曼带回去就是想惩罚他,谁让他逼死了皇后,若非怎么会横生枝节,他虽然生养了顾曼,但是顾曼一天在燕宫里,便是皇家的人,顾云峰没有资格骂的,否则他便是辱骂皇家,是要杀头的。

如今将烫手山芋交给他,也算是他 自食恶果,自寻死路,容冲丝毫没有觉得过分,唯一稍觉对不起的便是顾曼。

顾云峰将顾曼带回到家中,嘱咐家人不要声张,带着几个儿子偷偷的将顾曼连夜埋了。

顾云峰经历了这事,甚觉灰心,他忽然感觉到为人臣的悲哀,就算他曾经权倾朝野数十年又怎样?还不是在容冲的手里像只蚂蚁一样,任由他摆布。

女儿死了,是跟他有关系,可毕竟是一国之后啊,竟然就这样偷偷的埋葬了,连个墓碑都没有,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连悲痛都不敢有,对外只言,顾曼已经投靠远方的亲戚去了,去开始新的生活。

顾云峰骂死顾曼,这个意外,让容冲册立十七为后,没有一点阻碍。

内心深处,容冲是很开心的,终于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娶十七为妻了,他都迫不及待的开始幻想他们美好的生活,两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他不会再会纳嫔妃,就跟十七生一堆孩子,让欢声笑语洒满整个燕宫,他要让燕宫成为最特别地皇宫,没有嫔妃只有妻子孩子。

他要让秦国楚恒看看,他才是最爱十七的,他要让赵国皇室及慕容越看看,只有他才能给十七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容冲从皇后寝宫去往梅香宫的脚步特别的轻快,原本很是棘手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出其不意的解决了。

顾云峰竟然将顾曼骂死了,这算不算真的是上天在垂怜他们的感情,帮助他们,而顾云峰则属于自作孽不可活。

容冲想着想着有些喜不自禁了,他忽然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母后,让母后看看,是不是上天在帮他,虽然顾曼死了他也感觉甚是伤心,但不是不是他的过错,那是顾云峰一手造成的。

容冲就在快到梅香宫的门口时,便又折回去了,赶往太后的寝宫。

守宫门的宫女禀告进去,太后言说,时间晚了让皇上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皇上无法等到明日,便坚持一定要见到太后,太后无奈便在寝宫佛堂召见了皇上。

容冲多日未见到母后,乍一见太后,心中自是情绪复杂,他给太后请安,然后默默地坐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见他并不言语,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手捻佛珠开口问道,“皇儿一定要见哀家,可是有什么事要跟哀家说?”

“母后,顾曼死了。”容冲声音低沉的跟太后诉说这个消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忽然惶恐,好好地一个女孩儿,竟然死了,他如何跟太后交代。

果然太后闻听此话,敲木鱼的手停住了,睁开眼睛目光敏锐的望向容冲,冷声问道:“可是跟皇上有关系?”

“不是,是被顾云峰骂死了。”容冲立刻接口应道,好像是急着撇清关系。

“可怜曼儿这孩子了,哎,你们就折腾吧,现在好了,曼儿死了,便由着你们折腾了。”太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敲起了木鱼。

“罪过啊,罪过啊,当初若是不让她做皇后,便不会有如今的枉死。”

容冲一下子没有话说了,他忽然后悔来跟太后说此事,这无疑会让太后自责的,当初是太后逼他娶顾曼的,如今顾曼死了,最伤心的或许是太后吧。

顾云峰不见得会有多么伤心,在他眼睛里顾曼就是一枚棋子。

“母后,皇儿想立十七为后,先举行大婚,而后再举行册封大典,皇儿想办的热闹一点,毕竟十七是赵国公主,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赵皇的,期待他们也能来人参加我们的婚礼。”容冲不再说顾曼的事,他今天来就是想跟太后说这事的。

“随便吧,本宫想皇上现在一定很开心,觉得上天都在帮你,顾云峰竟然将顾曼骂死了,皇上又何必征求我的意见,只管顺应天意便好了。”太后闭着眼睛手敲木鱼淡淡的回道。

容冲见太后依然明了他的心思,便不再多说什么。

又问了一些有关太后最近饮食起居的事情,见太后总是淡淡的,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他,自觉讪讪的,便跪安离开了太后的寝宫,回到梅香宫。

容冲没有跟十七说顾曼已死的事情,他怕十七听了会难过,还会多想,以为他逼死了顾曼什么的,反而在他们之间横生枝节,多费口舌解释,不如不说。

梅香宫里很安静,十七还没有用晚膳,晚膳仍然摆在桌子上并没有撤去。

容冲以为十七在等他回来用膳,心头不由一热,“十七,你是在等我一起用晚膳么?”

十七其实是因为心情不好,不想吃饭,宫女问她传膳么,她随便点点头。

晚膳摆好桌,她却懒懒的斜倚在软榻上,一口也不想吃,宫女请膳,她便说,先放着吧,一会再吃。

现在见容冲问她,十七依然是随便点点头。

容冲便亲热的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拉起来一把拥在怀里,喃喃的说道,“十七,我回来晚了,你可以先用膳的,不用等我。”

十七依然是胡乱点点头。

“来人,去御膳房重新传膳。”容冲扬声吩咐道。

很快一桌热气腾腾的晚膳重新端上桌,都是十七爱吃的菜,可是十七却一点食欲没有,她一口都不想吃。

顾云峰给她的那份密诏一直在她脑海中浮现,时刻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她有着杀父之仇。当初若不是容冲的父皇一定要杀死她爹爹,她怎么会流落民间,没有见过爹娘,没有享受一天待在爹娘身边的天伦之乐。

十七恨不得立刻就将容冲杀死替爹娘报仇,可是她又下不了手,不忍心,那毕竟是她深爱的男人。

她来燕国的目的不就是报仇么,她决不能心慈手软。

“十七,你怎么不吃呢?难道都不合胃口?”容冲不知道十七的心情,见她不怎么动筷子,很是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胃口,我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了。”说着十七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

她无法再在他面前演下去了,她怕她会将诏书的事情说出来,打乱了她预定的计划。

见十七回到内室,容冲很是担心,连忙放下筷子跟着她走进内室。

“十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派人请太医来看看。”容冲见十七坐在床沿上脱鞋,知道她要上床躺着,更是担心了。

“不用,你烦不烦啊,你出去吧,我没事!”十七见容冲跟进来,不由心生厌恶,柳眉一皱很是生气的嗔道。

“十七?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很难受?”容冲见十七一反常态,表情厌恶,语气生冷,心中更是诧异,他理解为十七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会如此表现。

“你走吧,我就是想静一静,不是身体特别的不舒服,就是身上懒,葵水来了,不碍事的。”十七只想让容冲快点走,只得如是说道。

容冲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看你躺下我在离开好么?”

十七便不再说话,赌气和衣躺下,没好气的看着容冲,那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容冲感觉十七的态度真的有些不对劲,还以为她在为皇后之位纠结,便想将顾曼的事告诉她。

他走到十七的床边坐下,将被子给她盖在身上,然后柔情的笑着,“十七,顾曼已经被顾云峰接回家了,她已经同意离开皇宫,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了。我不爱她,她在皇宫里也不会幸福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尽快成亲,你就是我的皇后了。”

容冲本来是想让十七高兴地,没想到十七很是不屑的冷笑道,“顾曼她竟然会同意离开?只怕是你们的权宜之计吧,只是让她暂时离宫而已是吧。”

“十七,她是真的放弃后位了,听说准备跟着一位远亲远走他乡,这样谁也不会知道她的情况,她便可开始新的生活了,她说想成全你我,因为我们才是两相倾心的一对,横在我们中间感觉很是对不起你似的。”容冲为了让十七相信,也只能替顾曼编理由了。

他哪里知道,前几天顾曼找十七聊的时候说,她死也不会离开燕宫的。

就算是在燕宫里做个小宫女,她都不会离开的,如果十七真的想做皇后,她愿意自降为宫女,请求十七开恩让她留在皇宫里。

现在容冲又跟她说,顾曼被顾云峰领回家了,想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十七是不会相信的。

“你们用了什么迷魂术吧,要么就是顾曼被你们逼死了,除非她亲自来跟我说这话,否则我不会相信的。”十七淡淡笑着,她是不会相信容冲的话。

容冲见她如此笃定,便有些心虚,“算了,信不信由你,反正顾曼已经离开皇宫了,这几日就会在朝堂上商议我们大婚之事,我只是想请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十七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容冲见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既然十七说只是来了葵水,身子不舒服,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十七见容冲离开,便起身半倚在床上,陷入了沉思,顾曼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好好地出宫了呢?下午的时候顾云峰还企图用密诏让她放弃登上后位,这晚上就把顾曼领出宫去了?是因为在她这里碰了壁,绝望了么?

十七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她很快就会成为燕国皇后的。

第一步已经实现了,顾曼已经顺利的被赶下后位,没有把她出手,亦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很好,看来容冲还是有些本事的,竟然将此事处理的这么好。

下一步,就是对付容冲了,十七不由心中很是纠结,她该继续报仇还是……

第二天,朝堂上,顾云峰主动上表让容冲另立新后。

大臣们都很吃惊,想不到他竟然同意皇上废掉他女儿的后位,这样的转变让众人一下子无法适应,还以为顾云峰是不是被什么妖术控住了,要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顾云峰见众人都很惊诧,便不紧不慢的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说是皇后主动放弃后位远走他乡的,而且皇上也同意了,如此他是十分赞成皇上另立新后的。

容冲听罢顾云峰之言,面色沉静,淡淡的开口问道,“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请皇上立刻顺应天意,另立新后。”众大臣异口同声的回道。

既然顾云峰都已经同意了,他们自然也会顺应天意的。

容冲将众臣都同意另立新后,便点头应道,“好吧,那你们觉得谁是新后的最佳人选?”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并不知十七跟容冲的事,后庭之事,向来不是大臣们能关心的,何况自从容冲登基以来,并没有选妃,所以,他们更没有知道的途径。

顾云峰自然是知道的,他想既然顾曼已经死了,皇上又中意十七,他弄出那么多事情还不就是为了让十七坐上后位么,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在皇上跟前讨个巧。

“皇上,老臣以为,让赵国公主十七做皇后最好,她不但身份尊贵而且天姿国色,极是聪慧,想必一定是皇上的贤内助,统领后宫甚是合适。”

“顾爱卿推荐十七公主,那么众爱卿意下如何?”容冲依然是一脸淡然的问道。

“臣等并无异议,同意十七公主登上后位。”众大臣见皇上脸上虽然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喜色,但是某种却充满了光彩,便知顾云峰提议甚得皇上欢心,自然也都是同意的。

“好,那就由十七公主做皇后,大婚与册封大典可以同时举行,日子越快越好,这个由祭祀管事选个黄道吉日,具体事宜由祭祀司操办。”容冲点头笑道,说完不由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给十七一个交待了。

“遵命!”祭祀管事出列领命。

散朝后,容冲心情很好,顾云峰倒是识时务,让他甚感满意。

他没有照例回到御书房,而是迫不及待的回到梅香宫,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十七。

却不想十七出去了,宫女言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容冲不由皱起了眉头,无奈只得先回御书房处理政务,等午膳的时候再来。

十七去了皇后的寝宫,发现果然是人去楼空,连一个宫女都没有了。

难道顾曼真的走了?这怎么可能,十七感觉此事很是蹊跷,她甚至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顾云峰怎么会甘心将顾曼接回家去,顾曼又怎么会离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还是顾云峰的权宜之计。

她忽然想起顾云峰消失在翠竹林深处,那里根本就无路可走的。

十七再次来到御花园的翠竹林,她仔细的查看着,翠竹林的尽头就是太后寝宫的后院墙,墙大约有两人高,就算是有功夫也未必能翻墙而过,何况顾云峰也不敢翻墙而过,那可是太后的寝宫,那么他从哪里离开的呢?难道真的有什么密道?

十七仔细的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可是她不甘心,又重新察看了一遍,她只顾四处搜寻,没小心一下子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咚”她跌坐在地上的声音很奇怪。

好像是坐在一个中空的东西上,十七连忙站起身来,用脚踩了下试试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她再次故意跌坐在那里,却明显感觉到了那中空的感觉。

十七便知此处一定有蹊跷,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终于发现隐秘在草丛中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块,若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伸手去拉那铁块,却发现是个拉环,试着使劲拉那拉环,竟然一米见方的地方被拉错位了,露出一道黑漆漆的缝隙来,那绝对是一个地道口。

十七不敢在继续拉下去,怕被人发现了,连忙将拉环复位,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这翠竹林深处基本是没有人来的,十七匆匆的出了翠竹林,回到梅香宫去。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容冲,因为她不能确定,这密道是原先有的,还是顾云峰私自挖的。

若是顾云峰私自挖的他的用意自然是很明显了,要么是想利用这个密道逃命,要么就是想图谋不轨。

若是用密道逃命倒是无所谓,若是想图谋不轨,那么她自然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在顾云峰的眼睛里,她跟容冲就是一伙的。

为了自己的安全,十七决定将她发现的秘密告诉容冲,如何做让他拿主意。

既然顾云峰落在她的手里,若是不趁机给爹爹报仇,十七就白在燕宫里混了。

虽然顾云峰杀死慕容清远是老燕王的授意,但是毕竟他是执行者,十七一样不会放过他的。

午膳十分,容冲回到梅香宫,十七正站在廊下望着天空出神。

容冲伸手拉着十七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便不由心疼的嗔道,“十七,天这般冷,你身子不爽利,如何还站在这;冷风里吹。”

“我只是心情烦闷而已,吹吹风反而更会清醒。”十七望着容冲,眸中有深深的痛苦。

“十七,你有心事么,为什么这般哀伤,是不是身子还是不舒服,走,快进屋里去,不能伤了身子。”容冲深情地望着十七,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回到房中。

十七便将顾云峰找她之事跟容冲说了,并将老燕皇的密诏交给容冲,“这就是顾云峰给我的。”

容冲面色黑沉,他没有想到当年竟然是顾云峰奉命去秦国截杀慕容清远的,他只知道赵国王爷慕容清远是父皇下令杀死的,具体是谁去的秦国他不知道。

那时候老燕皇因为这件事很高兴,常常在妻儿面前炫耀,容冲便记住了而且印象深刻,后来秦国之所以能顺利攻占了燕国,很大程度上是老燕皇因为此事对秦国的松懈,以为秦赵两国之间不但不会联盟,反而会多生出嫌隙,这样燕国便是无忧了。

如今顾云峰竟然为了保住顾曼皇后之位,将当年的密诏交给了十七,容冲便对顾云峰起了杀心。

他双手从十七的手里捧过老燕皇的密诏,仔细的辨认着,他不相信当年的密诏顾云峰会一直留着,果然当他看到落款的时候,发现了破绽。

老燕皇落款的时候,喜欢将容字写成一道短横,而不是一个点。

可是这个密诏之上的容字却是一点,虽然字体与老燕皇的字体很相似,但是容冲还是通过这一点判断出,这是伪造的密诏,根本就不是老燕皇的真迹。

他猛然将密诏扔在地上,并用脚才了几下,恨恨的说道,“顾云峰,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先皇的密诏,醉该当诛。”

十七见容冲的行为便知他说的是真的,否则的话,不会将密诏放在脚下踩着。

想不到顾云峰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逼她放弃后位,可见他对维护顾曼的后位煞费苦心,十七更是确定顾云峰不会轻易将顾曼带出宫的,除非他有更大的阴谋,想到翠竹林丽那个密道,十七无法不担心燕宫的处境。

“阿冲,顾云峰将顾曼带出宫去,你不觉得奇怪么,反正我是不信的。”十七很是担忧的问道。

事到如今容冲觉得顾曼已死之事不能再瞒着十七了,便决定将真相告诉她,也算是讨好的意思。

“顾曼已经死了,正是他找你之后,又到了皇后的寝宫,将顾曼骂了一顿,顾曼可能是承受不住连她亲爹都挤兑她,猜想顾云峰一定是骂的很难听,便在宫里吊死了。”容冲将当时的情形跟十七诉说了一遍。

十七脸色不由得沉重起来,想不到顾曼竟然是吊死了,她一定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才会自杀的,可以想象当时她有多么痛苦。

除了那次十七出宫,她受王玥的挑拨派人追杀她,顾曼一直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他们之间相处的也很融洽,若不是顾云峰是杀死爹爹的凶手,十七便不会为难顾曼,一定要登上后位的。

唉,谁让她是顾云峰的女儿呢,只怪她这一生投错了胎。

在内心深处十七还是很难过的,她双眸微微湿润,心情很是沉重,容冲见她如此,便安慰道,“十七,顾云峰竟然假造父皇的密诏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可见他对维护顾曼做皇后已经是不择手段了,若是顾曼活着,不定还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他不会放过她的。如今顾曼去了,倒是好事,最起码解脱了,不用做顾云峰手里的棋子了。”

十七闻听凄然一笑,“我们这些后辈的好可怜,他们老辈做下的事却要由我们来承担的,是不是很公平,当年若是爹爹不死,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如今我却为此承受了太多的苦果。”

“十七,你恨我么?”容冲突然很纠结的问道。

“为什么恨你?难道顾云峰假造的密诏是真的?真的是老燕皇杀死了我爹爹?”十七假装不知道她爹爹死的真像,便很诧异的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既然是假造的密诏,当然内容也不会是真的了,既然老王爷死在秦国,怎么会跟燕国有关系呢?是不是?”容冲将十七如是说,他只能睁着眼说瞎话,只想让十七相信顾云峰说的是假话,老燕皇没有派人截杀她爹爹。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若是我真的相信了,便不会告诉你,偷偷杀了你报仇的。”十七忽然笑了,笑容冲说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容冲便放下心来了,他点头应道,“十七,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对了今日朝堂之上,已经将纳你为后的事情定下来了,我已经安排祭祀司着手安排了,我们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你开心不开心?”

十七闻听只是点点头,脸色却依然沉重,“阿冲,我发现一个秘密,顾云峰在翠竹林丽挖了一个密道。”

此话一出口,惊得容冲魂飞魄散,这可不是小事,若果是真的,那么顾云峰随时都可以叛变,随时血洗燕宫,改朝换代。

“啊!快带我去看看,在哪儿!”容冲一脸惊恐的问道,任是他再处变不惊,面对这样的事情也顿时乱了方寸,怪不得顾云峰今天表现的那么反常,主动提出让十七做皇后,,丝毫没有因为顾曼失去的事情而记恨他。

难道是因为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才会想到要迷惑他,让他高兴失去了防范,他好下手么。

容冲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拉着十七带他去御花园翠竹林看密道所在。

十七却犹豫了,“阿冲,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猜测而已,若是弄错了,你可别怪我,我料想顾云峰任是再大胆也不敢有谋反之意的,何况顾曼死了跟阿冲没有关系,是他在我这里没有得逞阴谋,而将火发在顾曼身上了,身为父亲逼死女儿,他应该愧疚才是。”

十七是故意这样说的,好像容冲断了为顾云峰开脱的念头。

谋反毕竟是大事情,就算顾云峰有天大的胆子却也未必敢如此。

十七就是怕容冲太自信,才会如是说,这样便会从旁激怒容冲,相信顾云峰会谋反的事实,而不只是为自己挖一条可以自由来去燕宫的通道。

容冲面色黑沉,他冷声对十七言道,“你只管带我去看好了,不必为他开解,我自有主张。”

言罢他拉起十七的手,使劲的握了握,为刚才的语气道歉,他不是在跟十七生气,而是听到顾云峰竟然敢在皇宫里挖了一条密道而生气,真是好大的胆子。

十七明了,冲他淡淡的一笑,表示理解。

容冲跟着十七来到翠竹园深处,十七将那个密道口只给容冲看。

容冲见果然有个密道口,而且就在太后寝宫的后院墙外,心中蓦然一沉,好险,多亏被十七及时发现了,若非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轻地拉动铁环,将密道打开,见里面有一个梯子搭在密道口一尺下方的地方,便对十七言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

十七闻听容冲之言,立刻很紧张的阻止他,“阿冲不可,万一下面有什么危险,如何是好?”

“没事的,我看看就上来,放心吧,我不会打草惊蛇的,还会好好地利用这条密道。”容冲握了一下十七的手,对他柔声笑道。

十七这才点点头,叮嘱道,“一定要小心。”

容冲走下密道,十七焦灼的在上边等着,好一会子,容冲才爬上来,笑着言道,“里面还真是一条密道,两侧的墙上竟然放着长明灯,这是方便人来回进出的,可见这条密道经常有人走。”

说完,容冲将密道按照原样封好,便跟十七一起离开了翠竹林,在御花园里赏了一会梅花,容冲这才将十七送回到梅香宫,而他去了御书房。

此后容冲没有再跟十七提起密道之事,十七也不问,好像从来没有这件事一样。

十七对朝事她从来不过问,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容冲见她此次回来很是不开心,就问她到底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觉得他不好。

十七听了淡淡一笑,说从前他生气容冲有王玥还是有顾曼,现在她们都不在了,她却感觉依然不开心,她们都那么爱她,她却容不下她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说自己不配做燕后,这样不利于燕宫的充盈,更不利于皇上开枝散叶,在她的心里,只有一夫一妻。

容冲是皇上注定不能如此的,如果真的如此她亦不会高兴,还是让她走吧,回到赵国去,陪着爹娘在烟霞镇安度余生,她会为他祝福的。

容冲听罢十七的话自然很是不高兴,说十七变心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眼睛里只有他的十七了。

十七便不再说要回去的事了,容冲这才放下心来。

祭祀管事为皇上选定了大婚的日子,三天以后便是上佳的黄道吉日,还有六天后也是小佳的黄道吉日,让皇上自己选择哪个合适。

容冲便选定了三天以后,让祭祀司立刻着手准备大婚典礼,要办的比上次还要盛大,同时举行封后大典,两大典礼都要讲究排场,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日子定下来后,容冲先去请示太后,问她有什么想法。

太后依然是手敲木鱼告诉容冲,一切他自作主张便好了,那天大典她就不去了,最近身子也不爽利,人老了,不喜欢热闹也不想动弹。

容冲一听太后不参加,便着急了,“母后,这样的大事您怎么能不参加呢,皇儿还想请您来主持,这样才有信服力,若非只怕百姓们会多想的,亦会给别有用心人的诽谤这场婚礼的借口。”

“皇上你在怕什么,这不是顺应天意的好事么?顾曼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了么?那么皇上新娶是不是应该的?至于娶谁是不是皇上自己的主意?这样自己皇上只管做自己应该做的开心的事便好,为何非要母后主持,非要顾虑那许多呢。当皇上决定另立新后的时候,难道没有心理准备么,能承受一切不能承受的意外,包括臣民的不理解,母后的不支持,如今一切都不成为障碍,结果出奇的好,你在纠结什么,当初想娶十七的那股气势呢。”太后听罢容冲的话,忍不住停住敲木鱼的手,对他郑重言道。

容冲听完太后之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太后的话,既是劝解又是指责,更是一种态度,她不会参加皇上大婚典礼的。

“母后,你还是不能原谅儿臣违背您的意思,另娶新后是么?”容冲执着的问道。

十七是他深爱的女子,他当然希望他们大婚由太后主持,没有父母主持的婚礼是不算数的。

“皇上,母后何时不原谅你了?不是让你自己决定么?既然决定的事又如何说母后不支持?”太后淡淡一笑,让容冲感觉到一种悲哀,他跟太后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丢了曾经那份母子亲情。

“母后,儿臣恳请您到时候给儿子主持大婚典礼。”容冲再次跪地请求道。

“罢了,到那天再说吧,母后累了,想要休息了。”天后没有拒绝容冲却也没有答应,而是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让容冲心中很是不安,却也无奈,只得回道,“那皇儿告退了,请母后一定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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