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序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蒋慕泽眼睁睁看着尹泽序被抬上了救护车,止不住的血淅淋满地,狠狠的刺着他的眼。
余下的医护人员把蒋慕泽也扶上了车,坐在横椅上看着尹泽序被抢救。
救护车长鸣而去,没能见到人的余则成急忙去开了车把齐展和皮正南载着,追着救护车离开了现场。
“血压95/60,心跳135每分……失血过多……快,血袋!”
“止血钳!”
医生和护士的每一声急喊都像针一样刺着蒋慕泽的耳膜,他的哭嚎却又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两个警员死死的抓着他前倾的身躯,严厉呵斥着。
“尹泽序,不许死!我还没和你算老账呢,你给我挺住……”
担架很快便被洇湿了,那厚重的一滩红是后来蒋慕泽怎么都不愿记起的一幕。
医生还在极力的挽救着,无奈条件有限,仅仅只是止血,因为谁都没有料到会有爆炸发生。
霓虹辉映的大道上,救护车扯着嗓子急速掠过,漫天星辰静默不语,人间的生死别离虽是常态却也自有定数。
蒋慕泽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也在努力的平静。时光荏苒,多年以前,躺在担架上的是他,尹泽序是否也像他这般失态无助?
每一分没一秒都显得太过难熬,蒋慕泽独自害怕着,车子明明已经开到很快了,尹泽序能否挺过生命的流逝?
医院早早就接到了通知,担架被抬上了手术床,快要见底的血袋也换了新的,尹泽序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蒋慕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了楼的,两个警员问他要不要去做一下检查也被他摇头拒绝了。
深夜的医院还是有些可怕的,长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寂静之中的脚步又太显突兀。反光的地板是白色的,头顶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而流逝的生命也显得太过苍白。
蒋慕泽走到手术室外的长椅坐下,抬眼就是红到揪心的提示灯。
走廊尽头是噼里啪啦急切的脚步声,余则成一行人赶了来,蒋慕泽终于崩不住放声拗哭,就像无措的孩子找到了依靠。
三个大男人沉默不语,蒋慕泽更压抑着哭声,怕影响了尹泽序的手术。
齐展红着眼圈儿拍了拍蒋慕泽,把一个纸袋子交给了他。
“尹总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什么?”余则成代替蒋慕泽接了过来,拆开包装却是那尊残破的天使之翼。
“这个……”皮正南只觉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齐展闷着声音道:“尹总常常冲着它发呆,我想应该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吧!或许是思念一个人,也或许是怀念一段往事,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是他割舍不下的!”
蒋慕泽颤抖着把雕塑搂进怀里,这破玩意儿摔摔打打好多次了,尹泽序却总留着它一次又一次的修补完整,也许在尹泽序的心底,那段过往是唯一的美好吧?
接踵而来的闷感从不同方位挤压着蒋慕泽,眼前的空间变得扭曲,光怪陆离的掠影中,始终是尹泽序模糊的身影。
齐展看着蒋慕泽身上的衣服,苦涩一笑,“尹总走前,把定位器放进了羽绒服的暗袋里,我当时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穿这么厚重的衣服走……原来他一直都在为你做打算……”
仅仅一墙之隔,里面的人历经生死考验,外面的人则是极力弥补着每片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