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这条路上经过的师徒两人只顾着留意路人,却将这月老的手指遗落在路上,浑然不觉。
即使是现在还未发现。
夜里,洛黎睡得并不安稳,白天在月老庙的血液上涌之感又袭上来,如鲠在喉。
他看了一眼枕边人,依旧安静地睡着,如同一块明亮的白玉。
轻轻挪开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尽可能小心地不发出声音,穿上鞋子溜出门外。
洛黎知道自己的脸色必定是差到了极点,跌跌撞撞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强行运行灵力,那口憋在胸口里的毒血终于吐了出来。
沾染上这血的草丛即刻不复存在,地上留下焦黑一片。
“我这是…怎么了?”
尽管吐出来毒血令他身体轻快了不少,心却沉重了起来。
人面对未知时是最恐惧的时刻,各种猜测胡乱撕扯着神经,他脑海里又想起月老庙的签文。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现在一想,满庭月肯定是苏沐清,那么落花就是他,不会说的是让这月光来缅怀他这个离人落花吧,这样有时缘尽就说的过去了。
洛黎眼神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青羽的以毒攻毒没有成功。
因为洛薇就是因慢性毒药而死,灵血变毒血闻所未闻,根本就是一个传说。
他不敢在外面多呆,怕自己师父起疑心,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
轻轻推开门,发现苏沐清就站在门后,似乎在等他。
“小黎,我正准备去寻你。”
“我就是去了个茅房。”洛黎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扯了个谎闪身进去,背对着他,从容地倒水喝着。
希望这吐血的行为不会一直上演,不然真的就待不了师父的身边了。
洛黎越想越烦,喝完水直接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还以为”苏沐清陪他钻到被子里,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轻轻地说,“你又想跑。”
黑暗中,洛黎心里一动,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不等怀里的人言语,苏沐清顺着胳膊摸到了洛黎的左手,即使不用肉眼看都能触到上面的疤,手心有手背更甚。
毕竟那是毁血符时,赌上了废掉一只手的风险,扎穿了掌心。
苏沐清心里狠狠抽搐了下,都是他当初亲手造成的。
“毁血符的时候,是不是很恨我?”他紧紧扣住了洛黎的手。
“不,只是有些绝望罢了。”洛黎不敢想过去的事情,总会跟逝去的人挂上钩,那个小小的修缘派承载着他的回忆。
“我们把血符再画回来。”苏沐清突然说了一句。
“可是。”听到这里,洛黎居然有那么一丝犹豫。
“小黎不肯?”
“不是。”他思绪很乱,但唯独不想苏沐清失望,于是下定决心。
“画。”
将他的自由交付于所爱人之手,即使以后真的变成落花离人,哪怕为灵为星为世间的一股清风,凭着血符但愿也能感应到他。
真是越来越符合这签文了。
洛黎掀开被子坐起身,这次换了右手背伸过去,心知肚明左手实在是有点难看。
他有了心事,完全没有第一次画血符的新鲜感与雀跃。
苏沐清垂眸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勾人得紧,洛黎情不自禁抬头想吻他一下,结果还没触到,苏沐清偏头一躲。
“还未画完。”
顿时油然而生出了人不如符的错觉,洛黎把诸多心事抛之脑后,有种想捣乱的冲动。
“师父,你看我。”他带着几许撒娇的语气。
鲜血绘制的符只差一笔,苏沐清心全在血符上。画符不但消耗的是灵力,还有注意力。
“你…”
洛黎直接一手压住他的头吻住了他,不但把视线挡了个严实,还得意地看着他。
苏沐清这符是彻底画不下去了,就差一笔的符毫无用处,就反身将他推倒在床上。
“这符就不应该画于你手上。”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错了,师父。”洛黎一看大事不妙想往旁边欠身子,结果被制得死死的,连忙撩开额头上的头发,“你弹我脑瓜崩。”
苏沐清不理他,将两只手腕扣到头顶,解开他前襟的衣服,将血咒直接画到了前胸位置。
“痒痒痒。”洛黎觉得指尖划过的肌肤酥痒难耐,不安地扭动身体,对刚才的行为后悔不迭,“我再也不捣乱了。”
“这下你就毁不了符了。”苏沐清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血符初成,灼热感一下子透上来。
“不毁,死都不毁。”洛黎马上眼泪都要出来,这下学乖了,“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别乱动。”苏沐清看着他的模样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唔。”他这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声音都淹没于吻里。
洛黎发现每次欺负苏沐清都不划算,都是被加倍欺负过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