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安雪痕顿时哭了起来,上前扶起他。
江寒痛的急促的哼了一声。
“江寒,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安雪痕手抖的厉害,想去捂住江寒流血的伤口,可是竟不知捂哪一个才好。他连忙脱下外衣,试图撕破给他包扎。
“别浪费力气了,雪痕,别撕了……没用的……”
“呜呜呜!江寒!我该怎么办?”安雪痕看着江寒惨白的脸心里大恸,呜呜哭起来。
江寒靠在安雪痕的怀里,“快躲进去,别让别人发现了。”
安雪痕哭着摇头,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武阳王带兵打仗很厉害,他一定会赢的。”江寒闭着眼睛轻声道。
“江寒!我们出去找大夫好不好?”
“别傻了,外面情况不明,万一你被抓了,武阳王就白费功夫了……”江寒喘息了两下,又道:“雪痕,对不起……本来,你和武阳王早就可以离开这里的,都是因为我……”
“我没有怪你江寒,真的,我没有怪你。”安雪痕哭道。
“雪痕,别哭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为你战死,还能死在你的怀里,还在这风景如画的御花园里,是我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江寒,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赵钧赢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永远做我的贴身侍卫,继续保护我,好不好?”
江寒的眼角忽然渗出了眼泪,“好……”
远处的火光、人声鼎沸仿佛都渐渐远离,江寒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喃喃道:“天快亮了……天终于要亮了……雪痕,记得把我的尸体烧成灰,带我一起走……”
江寒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也从安雪痕的手中滑落。
“好……我知道了。”安雪痕抱着江寒压着嗓音失声痛哭起来。
太和殿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尖尖的长刀一致对外,在微凉的晨曦中散发着冷铁兵刃的寒冷与血腥之气。
赵钧浴血带着数万士兵慢慢围了上来。
砰砰砰!一人高的黑铁虎面盾牌竖起一排,弓箭手在盾后架起了弓箭和一座座连弓弩,冒着寒光的箭头与前方的尖刀对峙。
箭弩纹丝不动,刀尖却在抖。
西北军中的精锐部队,各个以一挡十,一路所向披靡,杀了羽林军叛军个措手不及。西北军,常年镇守边关,经常与北蛮游牧民族战斗,一个个眼神坚定无畏,身带肃杀之气,不是京城里常年无战事的羽林军可比。
赵钧坐在马上,朝地的剑尖滴着鲜血,看着太和殿,大声道:“赵瑾!投降吧!”
太和殿大门终于缓缓打开,赵瑾坐在龙椅上,旁边站着赵太师、赵太后和赵琛,人人脖子上架着刀。大臣们都被赶到了右边,赵琛的嫔妃们则在左边,周围站着拿刀的士兵。
赵瑾与赵钧遥遥对视着。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在两日之内召集的人马?”赵瑾问道,“你把他们藏哪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还是束手就擒不要再徒增伤亡了吧。”
“本王就算是死,能拉着这么多人陪葬,尤其是你爹、你姑姑,也算值了。”
“哦,那两个老东西你想杀就杀了吧。”
赵太师的胡子抖了抖。
“哦?你竟然不在乎?”赵瑾一把拉过赵琛,刀横上了他的脖子,“那么赵琛呢?你也不在乎吗?”
赵钧看了一圈,“那个被你剁了一根手指头的人呢?”
赵瑾说不出话。
“早让你把他杀了吧,你非不听。”赵太师忽然道。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杀了赵琛和你姑姑?这样,这个皇位就轮到你了,嗯?”赵瑾问道。
赵钧笑了起来,“赵瑾,你可真是会攻于心计啊,死到临头了还要来挑拨一下,怪不得你父皇瞧不上你。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对皇位感兴趣,做皇帝的头等大事就是要传宗接代,我就第一个不感兴趣!”
“你混账!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废话!你个逆子!你想气死我吗!”赵太师怒喝道。架刀的侍卫连忙将刀稍微移开了些。
“安雪痕在哪里?雪痕?”赵钧朝人群里喊道。
大家忍不住四下张望。
“赵瑾!你把安雪痕弄到哪去了?”赵钧问道。
“他又不是我关起来的,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皇兄啊!你们兄弟两个,竟然同时去争抢一个男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放屁!你挑拨不成又来污蔑!我承认我喜欢安雪痕,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皇兄呢!我皇兄心系天下,为万民表率,后宫美人众多,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呢!你说是吧皇上?”
拿刀的羽林军们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实在想不到这种时候还能听到这种奇闻异事。
赵琛看了看满殿的大臣和嫔妃们错愕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没有,没有这回事儿。”
“你听到没有!”赵钧说着,手突然一挥,
身后虎面盾后激射而出数枚箭矢,目标精准的射向了赵太师、赵太后和赵琛身后拿刀的侍卫们,那些侍卫们顿时倒下了。还有一根,射中了赵瑾的胸口。
“杀!”下一刻,赵钧的剑扬起,一声令下,身后士兵顿时冲了上去。
太和殿前的士兵顿时慌成一团,溃不成军。
大势已去,殿里的士兵纷纷丢掉兵器跪了下去。
赵瑾捂着胸口倒在了龙椅上,口里流出了鲜血,“阿琛……我错了,求你放过我的几个孩子吧!”
赵琛胸口起伏不定,沉沉看着赵瑾。
“皇上、太后,臣救驾来迟,又说下那许多迷惑对方的大不敬之话,罪该万死!”赵钧一瘸一拐的走到赵琛跟前,艰难的跪了下去。
赵琛扭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起来好孩子,哀家知道那是你的计谋,怎么可能怪罪你,你救了我们的命,保住了皇上的江山啊!”赵太后道,她又看了看赵钧的腿,“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赵琛的目光移到了赵钧的腿上。
“被赵瑾捅的。”
赵太后心疼的拉起赵钧,“待会儿赶紧找个太医给看看,可千万不要留下病根了。”
“姑姑,待会吧,我要先找个人。”赵钧正要离开,赵太后忽然拉住了他,“你要找安雪痕是吧,他可能在御花园里。昨夜赵瑾派人来把哀家带到这里来的路上时,发现了御花园里有人打斗,你快去那里看看吧,希望安大人没事。”
“安大人?”
“安大人?”
“雪痕!”
赵钧带着人冲到了御花园。当他顺着打斗痕迹和一地拖曳的血迹找到安雪痕的时候,看到安雪痕正抱着江寒呆呆的坐在灌木丛里,身上到处是被灌木划伤的破口,江寒的腹部还插着一根长枪。
“雪痕?”赵钧看着他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安雪痕似乎被叫回了神,他猛的一颤,眼睛聚了焦。
“王爷?”安雪痕看到赵钧,顿时哭了出来。
赵钧上前探了探江寒的鼻息,发现他已死去多时了。
赵钧试图把江寒从安雪痕怀里挪出来,安雪痕却哭着将他抱紧,“别动他,我答应过他,要让他永远跟我在一起的!”
“好,我不动他,你先出来,好不好?”
“江寒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他要我带他走,我答应他了……”
“好,好的。”
赵钧慢慢伸手,从安雪痕怀里把江寒的尸体拖了出来,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抬了过去。
安雪痕浑身颤抖的被赵钧拉了起来,软倒进赵钧的怀里。
“我们离开这里,一起带他离开这里。”赵钧抱着安雪痕轻声道。
一片红光从东方慢慢倾洒过来,照着满园的春色。
安雪痕越过赵钧的肩头,看到了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喃喃道:“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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