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在杀人之时,都可以不带上任何的戾气,
有的,只是一种悲悯,一种慈悲,一种难言的单纯。
“祁公子,你放心,尊上既然让我活着将你带回镜殿。”
“那么尊上一定不会亏待你,或许,或许只是一种不得已。”
倾月气息渐渐不稳,这路心法被这样破除之后,气色中只见着虚浮。
终于,倾月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
“我虽不懂为什么,但我一直以为——”
“一个人活上四百年,总是痛苦的。”
“师傅应该很痛苦——”
“痛苦!”祁佑寒无奈苦笑,也只有他会这样觉得。
“痛苦会拿他人当祭品?会用那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养什么月华精魄?”
“会得长生不老?还会让你不惜搭上性命,也要不远千里掠走我?”
祁佑寒低低叹息,
“你口中的他,原本就是疯子。”
“更何况以你所学的这种单纯心法,说穿了不过是太好骗了。”
“我说不过你,祁公子。”
倾月眉目深冷了下来,再将一手死命扣住了祁佑寒,
“我一定将你送上月魇塔!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也可以不管你的死活。”
“你——”祁佑寒惊讶不已,这一份难见的坚决在自己眼中似曾相识。
亦如当年的那个自己,
当年那个单纯过,深爱过,无限为之付出过的自己。
此时,对着这名叫倾月的男子,见的竟像是十来年前的那个自己,
那个可以不管不顾,那个心智坚毅的自己!
是啊,如今他祁佑寒更是非常好奇于镜殿之中,
那个强大的,诡异的,心思不明的人了。
又会存了些什么呢?
呵呵,为永生不死吗?真是疯狂!
也许正如倾月所说,是会痛苦吗?也许是蕴含着某种不甘心罢!
同倾月一样,并肩仰望着万里明澈的星空。
心绪终于平静,空空如也。
浮生纪年,总觉得像是一场即将上演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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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巨响,将沉于昏迷中的凉辰惊醒,
再是睁眼的时候,朦朦胧胧之间,如同置身于一个宽阔的墓室。
这又是哪?
他只记得那一场争执之后,自己就被凉慕炎施以封目术,
连行动的能力都失去,只是此刻,自己竟又看得见了。
思绪清醒之后,凉辰打量起四周来。
氤氲在空气里的,是长明灯里的万年香油所挥发出的味道。
是一种寂静的死亡之气。
长长的案几上有金银器皿,白玉青瓷,案几前有团垫,青铜大鼎。
案几上更是罗列着一排排碗口般粗大的红烛,
案几周围布置了诸多幡布旌旗,旗上都是些神秘的图腾,总显得太过阴森诡异。
再是向案几的前方看去,是平整的大理石所砌的台阶,一层又一层,
台阶的最上面是,那是什么!
一口泛着蓝白色冷光的玉棺,那玉棺居然树立在平台正中央,
玉棺里隐隐像有着一个人影。
是啊,这千年玉棺除了放尸骨,难道还会放些别的!
只是,这些说不清个所以然的场景,给凉辰带来的是莫大的震撼。
再是方才那一声巨响之后,此时陆陆续续还有响声,
就好似楼宇颓倒之声,隆隆不绝于耳。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月魇塔塔顶有些什么吗?”
一个沉稳平静的声音忽然从凉辰的背后传来,
“现在即能得偿所愿,不如就此好好欣赏一下此处,月魇塔塔顶的风景。”
凉辰并没有被凉慕炎这些话所惊,却转头问道,
“外面什么声音?”
那些不同寻常,一阵阵好似坍塌之声。
“玉阙十二广寒宫,那镇宫掌粱的巨石断了。”凉慕炎说的漫不经心。
“什么!”凉辰面色一片死白。
玉阙十二广寒宫本就延绵不断的建在那镇宫掌粱的巨石之上,
这巨石一断,就像整个楼宇被抽掉了根基,
顷刻就是宫宇倾毁,当然也就绝了这月魇塔的进出之路。
难怪会有那些震天巨响,
而此地,这月魇塔,不也就成了毫无屏障,孤立无援的一座废塔?
他,他凉慕炎这不是在自绝后路吗?
外面的人虽然进不来,但,但他就能出去吗?
还是他不准备走!
面前,面前这个身穿清冷月牙白长袍的人,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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