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脱险
沙漠的流沙旁,衡越一动不动地静坐在不远处,他目光沉沉,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从与仰月国国王达成协议出兵搜寻到现在的第五日搜寻无果,衡越心中的希望一日又一日的被扑灭了下来。
莫之归与骆照玉失踪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带水和食物,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哪怕他们在流沙中活了下来,也难逃被活活渴死饿死的命运。
“衡越大哥,你至少喝点水吧。”火红的裙摆出现在衡越的身旁,阿勒玛斯蹲下身来,将手里拿着的羊皮袋子递到了衡越的前面。
“我不喝。”衡越轻轻推开装满清水的羊皮袋子,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流沙,没有分给阿勒玛斯一点儿眼神。
“衡越大哥,你不吃不喝的,万一倒下了怎么办。”阿勒玛斯固执地再一次伸出手,将羊皮袋子塞进了盘腿而坐的衡越怀里。
可阿勒玛斯也仅仅是塞给了衡越,她根本说不动衡越去饮下哪怕是一滴的水。
“一想到主人和照玉可能没水喝也没食物果腹,我便如何也吃不下去东西,喝不下去水。”衡越没有去动怀里的羊皮袋子,他一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与莫之归他们共进退。
如果莫之归和骆照玉可能饿着肚子,渴着喉咙。那么衡越亦是同样选择不吃不喝,来达到感同身受的效果。
唯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你只是心中悔恨,所以折磨自己罢了。”田嘉幼屈膝坐在了衡越的另一侧。
他之前是为了让衡越心里好受些才没有劝阻,现在这人都快把自己活活渴死了,田嘉幼便无法再继续放任下去。他决定哪怕是用强硬的措施,也必须要让衡越喝进去水。
“或许吧。”衡越的确是悔恨的,他总是忍不出的去想,若是那时候自己在莫之归和骆照玉的身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这种假设一直萦绕在衡越的心头日复一日地沉重,快要将他压地喘不过气来。
“你如果敢打晕我,给我灌水。等我醒了之后,我就自戕给你看。”田嘉幼偷袭的手掌还没落在衡越的脖颈上,这衡越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立马出声威吓。
他的语气十分严肃且坚定,并没有开玩笑。
“所以你是准备殉葬了不成!”田嘉幼没好气地停下了挥落到一半的手刀,他被衡越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拿这固执的家伙如何是好。
“听起来似乎不错。”衡越扯了扯干裂的嘴角,他的浅笑还未见形,唇畔上的血珠却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殷红的鲜血映衬着衡越苍白的唇色愈加的惨白,他落回嘴角又变回了最开始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你——”田嘉幼犹犹豫豫地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只不过是外人,奉命来保护莫之归的而已。对于衡越的所作所为,的确没有立场去规劝。
说到底田嘉幼与衡越,也不过只有两次的相处罢了。
在群英大会里是一次,此时在沙漠里又是一次。
“玛斯、衡越大哥,我回来了。”太阳逐渐西下,沙漠中染上如血般艳丽的红色。跟着仰月国守卫一同出去寻找莫之归与骆照玉踪迹的傅满堂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往衡越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的情绪有些沮丧,衡越和阿勒玛斯就算不问,也能感受到今日只怕是又做了无用功。
“满堂,你快劝劝衡越大哥。”瞧见傅满堂归来,阿勒玛斯提起长裙小跑着跑到了傅满堂的跟前。她焦急地看着傅满堂,希望傅满堂能像之前那般,劝住衡越。
傅满堂闻言,抬手轻抚阿勒玛斯的后背。他提起自己的不高的情绪,柔声同阿勒玛斯说话:“好,你别急。”
“你快去。”阿勒玛斯在傅满堂的安抚下稍稍安心了点,她扯了扯傅满堂的衣袖,将傅满堂往衡越的身旁带去。
待阿勒玛斯拉着傅满堂重新走到衡越身边时,衡越早就闭起了双眼,明面上摆出了一副不听不听和尚念经的油盐不进模样。
傅满堂与坐在衡越身侧的田嘉幼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的无力之感。
能劝下衡越等十日已经是傅满堂最大的努力了,不然早在发现莫之归和骆照玉陷入流沙一事后,衡越就随着莫之归他们飞扑进流沙寻死去了。
太过衷心的属下,让人操碎了心。生怕一不注意,他就为莫之归殉葬了。
“衡越大哥,莫美人跟骆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我有百分百的预感他们会回来。你如此不吃不喝,也不怕自己先他们一步赶赴阎王殿嘛?到时候等莫美人他们回来,该伤心欲绝了。”阿勒玛斯的眼神充满了信赖,傅满堂硬着头皮准备故技重施一番。
“。。。。。。”衡越充耳不闻,他或许是领略过了傅满堂的能言善辩,怕被傅满堂动摇了决心。
“我也不劝你吃东西,但你自己都说了要等十日,若是再不喝水,你怕是撑不到十日便活活渴死了。”傅满堂退了一步,他也不奢求能说动衡越吃食物,只要愿意喝一口水就谢天谢地了。
“死不了。”一番语重心长后,衡越还是开了口。只是他这短短的三个字,依旧看不出来有丝毫的松动。
“今日,还是连主人的一点踪迹也没有寻到吗?”尽管知道了结果,衡越还是忍不住询问傅满堂。他的心底,其实仍旧升起了丝丝的希骥。
话音一落,四周突然静谧了起来。田嘉幼同阿勒玛斯也将目光落在了归来的傅满堂身上,一时间傅满堂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太大了些。
过了许久,傅满堂哑着嗓子说出了令衡越他们失望的话来:“没有寻到。”
“呵,是——”衡越自嘲地从鼻翼漏出一身嗤笑,他吗字还未说出口,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了。
“有动静!”衡越与田嘉幼噌地从沙漠上站起了身,他们向着流沙的方向疾走几步,眼睛一动不动地牢牢盯着流沙的表面。
一旁的阿勒玛斯耳里弱些,开始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然而片刻之后,她那双异域风情的双眸悠地一亮,带着满脸地惊喜同样看向了流沙的方向。
传入耳内的沙沙声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连不懂武功的傅满堂都听到了这从流沙底下传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