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杀人犯，肮脏？
明明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可是他们却只能看到彼此，可这个画面却并不美好，甚至是令人窒息的。
“你不是愧疚么，不是害怕么，不是逃避么，你甚至都不敢提他的名字，午夜梦回你不是都能吓到醒来不敢入睡么，你靠着安眠药度日，这些不就是因为你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开发撒西黑是为什么！”
许矣指着他，“你这辈子只要踏足撒西黑，那也必须是抱着忏悔的心去，否则，你一辈子都不配走到阿偲的家乡，因为你太肮脏！”
许矣太知道做什么说什么会扎在秦博文最脆弱的点上，他更知道这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把秦博文伤的体无完肤。
但他还是一点顾忌都没有，无情地把秦博文所害怕恐惧的都狠狠地撕开，让秦博文暴露在众多的质疑和指责前。
这样的场合，吵闹本就失了礼仪，更别说是秦博文这样的人遇上。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打量着秦博文，杀人犯，肮脏？
这样的词眼怎么会和秦博文牵扯上？
秦博文瞳仁微闪，若不是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若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绷不住情绪，和许矣争吵起来了。
可是秦博文对许矣做不出那些举动，也说不出伤害的话语。
就连当初知道许矣走的那三年是在陪着李炬偲，他愤怒气恨嫉妒之下，也只是弄了那副棺材床，吓了吓许矣，他甚至都没有骂过许矣一句。
平时许矣对他呼来喝去，糟蹋他的真心，不在意他的情绪，秦博文也从未对许矣指责过。
深爱所以甘之如饴，就连那些个不喜欢言说出来的委屈，秦博文都认为是恩赐，起码许矣还在他身边，偶尔半夜醒来，许矣是依偎在他怀里的，是那样需要他。
可再如何坚韧不摧的人，也是会有弱点会有软肋的，他能受得了任何人的质疑和诋毁，却承受不了许矣这样伤害他。
“忏悔？肮脏？”秦博文低喃，忽地自嘲笑起，“所以那么长时间了，你又是为什么愿意留在我身边的？”
许矣忽略了秦博文眼里的伤色，冷嘲轻呵：“为什么留在你身边？”
“你们秦家当年不是把你保下来了吗，为什么保你？你要是没做是清白的，为什么秦家要插手保你？”
秦博文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他还是想听许矣亲口说，可笑地想得到其他没有几率从许矣口里说出来的回答。
“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你？我告诉你要是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如果不是那些发送到阿偲邮箱里的录音断断续续指引，曾经关于阿偲的死的所有线索都断了，逼不得已只能在你这里找突破口，你以为我愿意在你身边待着？”
许矣是看不见自己在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是有多冷漠多高高在上，多么得意的。
仿佛戏耍着秦博文，嗤笑着秦博文对待他的真心，竟是件让他可以拿出来在众多陌生人面前炫耀的事情。
话已至此，秦博文怎么可能听不懂。
秦博文面上依然冷静，只是比起刚才，他周身那种无形不可见的坚不可摧，显然是已经产生了裂缝。
“你待在我身边，是为了他？”
许矣眉头微横，冷声：“是。”
“没有一刻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习惯，依赖，利益，都没有？”
许矣鼻息嗤哼：“没有。”
秦博文都没敢问有没有因为爱或者喜欢，恐怕那样会让他更没有尊严。
但凡许矣说是习惯了他的好，依赖了有他可以在身边使唤，可以从他身上获取利益，秦博文都不会觉得自己这颗心会这样冰冷。
可许矣却只承认了是因为李炬偲，所以四年后许矣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来到他身边，给了他爱的希望，却是抱有其他目的，而每次都是为了李炬偲，为了那个，他大胆又热烈赤诚地爱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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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秦博文身后，他总觉得秦博文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似的，下意识地往他身后挪了些。
秦博文扯了扯嘴角，没人看得出他内心翻江倒海波涛汹涌，更没人能感受到他那种不可言说的痛，从心脏开始，寸寸遍布全身神经般撕裂。
他看着许矣，笑容苦涩，声音发颤：“许矣，你是没有心吗？”
秦博文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在商场上他是运筹帷幄的商业精英，在公司他是优秀的领导者，在私下他是秦氏长子，出身金贵优雅温柔的贵公子。
没有人见过他失败的样子，也没有人见到过他被击垮的样子，更没有人见过他说话带着颤音，眼里还带着伤色的样子。
仿佛心中一直让人敬羡的神明落下神坛，此刻看笑话的没几个了，多的更是心中说不出的沉闷失落。
许矣咬紧牙关，他感受不到秦博文是什么心情，此刻他脑海里全是在白暮山下，看到李炬偲尸首分离的可怕场景，血腥染了一路的树叶片片，身上的肉摸上去全是软融的，骨头都摔碎了。
李炬偲的那颗头颅，脸上是惊恐的痛色，是摔下山时，突然之间头部与身体分离断裂脸上的表情。
阿卟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如果李炬偲还活着，学业有成归家时，老父亲黝黑的脸上会是最纯朴欣慰的笑容，而不是如今歪嘴斜眼说话就会流口水，每日都在想着活着不如死了的好的无奈。
心痛，恼恨，气愤，许矣气急的身形发抖，头皮都发紧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