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又交代几句注意事项,也出了病房,周彦川才在他身边坐下。
“还难受吗?”
陆允初摇了摇头,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抚过空空的肩头。周彦川以为他介意被剪掉的头发,对他说:“你的头上缝了好几针,必须剪掉头发,但是以后都能长起来的。”
“我不在乎头发,”陆允初直勾勾地望着他,“你受伤了。”
“这个啊?”周彦川抬了下左手,“没事,就破一点皮,上点药就好了。”
他从着火的房子里把陆允初抱出来,光顾护着人,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手被火撩到,还是来了医院、护士提醒之下才包扎了伤口。
陆允初见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周彦川拒绝了:“没事,我要累在这趴一会就行。”
死里逃生的陆允初自不必说,周彦川也被吓得厉害,一夜过去还没有缓过来。怕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他不敢在陆允初面前表露紧张。
前一天晚上抢救告一段落后,医生也劝他好好睡一觉,但只要他一闭眼,各种噩梦般的场景便从脑海里冒出来:要是郑勋在二楼点的火,要是自己晚到几分钟,或者没有及时把门锁砸开……都会造成天人永隔的结果。活到三十来岁,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陆允初用小指轻触他手背的纱布:“你是不是吓着了?”
“嗯,”周彦川诚实地回答,所以他一刻都不想离开医院,得看着人才踏实,“但是都过去了,以后可以放心了,我们都不再去想,好吗?”
“好。”
“来,喝点水。”周彦川从柜子下面另外取出个保温杯,放入长吸管,递到他的嘴边。
陆允初没有虚弱到坐不起来的程度,但还是顺着他的意,轻轻咬上吸管,流入喉咙的水温度恰好,不冷不烫。
根据警察那边得到的消息,郑勋及两名同伙昨晚沿省道开车跑路,躲避追捕的过程中与一辆大货车相撞,郑勋和其中一同伴当场死亡;幸存的重伤者经查犯有杀妻大罪,这意味着即使伤愈他也将难逃法律的严惩。
对于郑勋的下场,周彦川闻知后丝毫没有感慨命运无常的念头,甚至觉得他死得太干脆了,根本抵不上他犯下的罪。
陆允初的精神仍然不好,中午吃了点医院的白粥,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睡不踏实,总是皱着眉,隔一会便醒来,每次醒来看见周彦川在边上,又安心地阖上眼。
只有快傍晚的这次,他发现床旁的椅子上是空着的。他猜想周彦川可能去买东西了,但不到一分钟那人就回来了。
“允初,”他满面笑意地走到床前,“你猜谁来看你了?”
“谁?”
周彦川朝着门口低声喊了一句:“阿姨,他醒了,进来吧。”
陆允初大睁开双眼,紧盯着向他靠近的身影,动了动唇:“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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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纯甜,准备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