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照相留念,他都会故意往镜头旁边站站,给江淮留着位置。
他想着如果有一天江淮回来了,他可以拿着那些照片跟江淮说:“我旁边的位置,永远是你。然而,你迟到了……”
只是——
美好只存在于想象中,风花雪月抵不过江淮的老年健忘。
现在的温叹恨不得把江淮的脑袋拧下来,瞪眼骂道:“你是鱼的记忆吗?只有七秒?这么快就忘了?!”
江淮佯装听不懂的样子,“啊?什么忘了什么?”
温叹咬紧了牙根,“我做手术时,你说过的话!”
“啊?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少装!里面所有人都听到了,就差给你录下来。”
江淮戏笑了几下,又给温叹嘴里喂了一粒馄饨,“呵呵~我没忘。先吃饭,等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温叹猜测着,“你是不是怕我一会吃不下饭?“
江淮没有应答,勉强地勾了下唇角。
温叹很快将一碗馄饨吃抹干净,接过江淮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后,说道:“走吧,带我去哪?”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说道:“把我的衣服拿来。”
江淮伸出一只手,将温叹从床上拉起来说道:“那地方不远,用不着换衣服。”
“啊?”
在温叹疑惑又吃惊的神情中,江淮带着他离开了卧室,走了两步停在隔壁的房门前,说道:“就是这里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江淮面色沉如水,说道:“关于这五年,我去了哪,做了什么,都在这几间卧室里。我答应全部都告诉你的。现在,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扇门的后面。我不知道推开这扇门的后果是什么,但不论如何,阿叹你记着,此后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爱你,永不离开。”
温叹伸手摸在卧室的门把手上,他回头看着江淮眼神不明的情愫,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难过和酸楚。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吗?
如今只隔了一扇门,却发现推开它这么难。
这是江淮一直保护着的秘密。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那五年一定同他自己有关。
所以,真的要打开吗?
如果真的像江淮说的那样,是他承受不住的呢?
可不论如何,这一刻总归是要到来。
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最后手握住门把手沉沉地向下压去,开启了那扇门。
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魑魅魍魉。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间,甚至都比不上江淮父母的卧室那般雅致。
唯一不同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床,而是陈列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东西。
“这是......” 温叹扭头问着江淮。
“去看看吧。” 江淮回道。
温叹又朝着里面走了几步,他的目光驻留在一柄十九世纪的法式银制佩剑上。
江淮像博物馆的解说员一样,站在他身旁向他娓娓道来,“这是十九世纪温莎公爵最喜爱的佩剑,上面的这颗蓝宝石,我想你应该认识。”
温叹细细看着,“这是温莎家族的族徽,蓝宝石被镶嵌在黄金雕刻的孔雀羽毛之间,象征了地位、权力、正义和执着。可这不是在博物馆——”
“这是三年前你毕业典礼时,我准备的礼物。”
温叹猛然回头看他,“毕业......”
“嗯。” 江淮回望,说道:“你再看看后面那张几张照片......”
这时温叹才发现,在佩剑后面还立着三个五寸相框。
他拿起来仔细看着,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穿着毕业礼服坐在长椅上的自己。
另外两张,是他抱着许盐之送的辣条花束,两人一起嬉笑的合影。
江淮的声音在温叹耳边响起,“其实,有时候我挺感谢小金毛。这五年,谢谢他在每一个重要的场合,都能替我陪在你身边。”
温叹低垂着头,没有回话。
他仍旧沉浸在这个巨大的冲击力里,心底一点点开始塌方。
江淮还没有察觉到温叹的异样,他将架子上的佩剑拿起来,看着那颗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脸上带着骄傲的表情,说着:“既为绅士,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佩剑。我家小孩儿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