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苒扬眉摇头：“还真是自信呢，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楚，你配不上我。”
“因为，你实在太脏了。”
穆梓沉的笑容一瞬间变僵。
他没有料到黎星苒会这么说。
脏……
这个词实在是他最讨厌的形容。
偏偏又和他最贴切。
不知道黎星苒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那些事已经被她知道。
穆梓沉平稳多年的心绪忽然有些混乱。
他想到陈央车里的东西，也是被黎星苒举报的。
在警察局的时候，陈央跟他提过，这件事他们瞒着所有人，穆梓沉也不知道，那么黎星苒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大概知道了什么？”
穆梓沉还在若有所思，闻言骤然看向黎星苒，她的笑容有些诡异，眼里藏着秘密，好像所有事已经被她掌握在手心里，包括穆梓沉藏得最深的那件事。
穆梓沉瞳孔微紧，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黎星苒耐心耗尽，拎着扳手起身，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从前的很多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想想，我真是太善良，以后可不能这样，你说对吧。”她对他笑了笑，就要离开这间包厢。
穆梓沉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她一定知道什么，就算不是全部，也应该窥见了什么，他必须要试探清楚。
“黎小姐知道黎家为什么会突然破产吗？”
黎星苒果然停下步伐猛然转身，盯着穆梓沉看许久之后，在他薄情的笑眼中得出一个结论。
“是你！”
“是我。”
黎星苒知道他坏，可没想到他竟然坏到这个地步。
而穆梓沉喜欢看黎星苒这么愤怒的样子，他喜欢看她痛苦，因为只有她这样幸福的人也痛苦的时候他才能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脏，全部都应该下地狱！全部都应该陪他痛苦，也品尝品尝他的心情，一起歇斯底里吧！
他眼里蔓延出无穷无尽疯长的阴郁，笑容病态又恶劣：“你一定没有想到，在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盯上了整个黎家吧。”
黎星苒想起他们见面的第一天。
是她。
是她主动与他说话，主动为他擦拭别人殴打的伤痕，主动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当时的穆梓沉就像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动物，他好像特别渴望温暖，所以毫不犹豫就抱住她，让她不要离开。
一直以来，都是他表现出离不开她的模样，如果他但凡表现出一点对她的不感兴趣，她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陪伴他多年的。
但凡他有一点点良心，就不应该耍她这么久，可怜她无名无份，默默无闻为他付出，没想到他谋的竟然是她的家业。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她把这头野狼带在身边！
她应该以死谢罪！
如果父母没有破产，他们就不会被人害死，如果没有穆梓沉，她也不会家破人亡。
是他！
都是他！
黎星苒的视线早就被水雾遮盖，可她仍旧死死地，拼命地盯着穆梓沉。
她听到对方的笑声，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在他张狂的笑容中忽然朝他冲过去将他摁在沙发里，手里的扳手狠狠挥下去，她如愿听到男人痛苦的闷哼。
穆梓沉还在笑，现在他可以确定，黎星苒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如果知道她家破产有他的原因，她震怒之下一定会用那件事来刺激他，也会用来威胁他，可她没有，就说明她不知道，只要她不知道，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摆弄她的人。
黎星苒用力给他一巴掌，她有多恨就打得有多用力，穆梓沉苍白的脸上迅速有红印，尝到嘴角的血味后，眼神也逐渐冷下来。
“打几下应该也够了，我最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你应该知道。”
黎星苒用力将他摁住，赤红的双眸死瞪着他：“穆梓沉，你去死！去死啊！”
她咬着牙说这几个字，面部肌肉都颤抖得紧绷，她是真的想要他死，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她，为报仇把自己摧毁不值得，她得留着命把穆梓沉也弄得一败涂地，也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眼中的泪直直砸进穆梓沉眼睛里，看清她双眼中的滔天恨意后，穆梓沉忽然有那么一点点细微的慌和乱，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或许他们永远，永远都只能是敌人了。
短暂的怔愣之后，穆梓沉又冷笑起来，那又如何？少一个黎星苒，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黎星苒”为他前赴后继，这种什么都不明白还自作多情想要治愈他的女人，他为什么要稀罕？
“放开。”他冷声命令。
黎星苒强硬的摁着他，双手都在颤抖。
穆梓沉略微不耐烦，抓住身侧桌上的杯子敲碎，用破碎的杯子猛地扎进黎星苒胳膊里，同时的，门被人轰然撞开。
一个挺拔伟岸的男人快步冲进来，面色冷峻的把黎星苒抱起，当摸到她手臂浸透出来的血时，他本就暗沉的脸色更加不善。
黎星苒看清是季寒川，忽然脱力的昏过去。
穆梓沉目睹黎星苒被男人抱住，眼神被刺到，还没开口，陌生男人忽然狠厉的将他踩在沙发上，靴子抵住他脖子。
穆梓沉不用挣扎就知道起不来，他很冷静，与对方森凉的目光对视着感叹：“原来她变得这么不听话，是因为找到了靠山。”
季寒川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破杯子，上面还有血。
季寒川不喜欢废话，拿起了桌上的空杯砸得凹凸不平，将手中的高脚杯翻转，面无表情的把这杯子扎进穆梓沉胳膊里，与黎星苒打人的力道不同，他更懂得怎样会让人更痛苦。
穆梓沉面色苍白如纸，倒也没有吭声，只是因为疼痛，身体有些轻微的抽搐颤抖。
他一动，季寒川连他下巴一起踩住。
“穆梓沉是吗？”
这声线低沉冷冽，同他这个人一样冷硬不可一世：“欺负女人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直到看到对方流出血，他才将杯子扔掉，把黎星苒稳稳地横抱起来，居高俯视穆梓沉。
“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对，黎星苒有我护，再让我知道你动她，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