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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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悦柠蓦地从床上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换衣裳。
徐楠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一边给她整理东西，一边说道：“我去帮你给导演请假，你快去医院。”
山庄门口，安悦柠拿着手机正要叫网约车，却看到黎川开车在路边等着。
“上车。”他神情凝重说道。
就在刚才，他也知道了事情的严峻性。
安悦柠没心思多顾虑，匆匆坐进了副驾驶。
系上安全带，她浑身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和发冷。
黎川看着她，略微沉默后伸手将她的左手包裹在掌心。
“别怕。”
沁透肌肤的暖意一阵阵传来，褪散了此刻近乎将她吞噬的寒冰。
黎川极速开着车，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医院。
重症监护室。
黎川和安悦柠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前几天还安好的安父躺在病床上，消瘦得不成人形，浑身插满了管子。
安悦柠就那样怔怔看着，足底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黎川先行走进去，对着安父敬了个军礼。
“连长。”绕是铁血汉子，此刻嗓音也有些沙哑。
安父看着他，沧桑的眼底透着微微感慨：“当年连里五个新兵蛋子，就你年龄最小……”
回忆着过往，他的视线转向病房外杵着未动的安悦柠，又虚弱道：“如果当初你没和他们一样叫我大哥，而是叫叔……你和悦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一个辈分之称，成了所有人都看在眼底却无法改变的阻碍。
黎川站在床边，身形透着落寞。
他垂着眼帘：“都过去了。”
安父疲惫叹了口气：“以后不管怎样……请你多照顾她，拜托了。”
黎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沉声应道：“好。”
这时，病房外的安悦柠也调整好了状态，缓缓走了进来。
黎川看了看她，转身走了出去，将病房门带掩。
安悦柠看着病床上憔悴的男人，眼眶有些涩痛，心底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情绪。
前阵子不是还天南地北地在找她吗，怎么突然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呢。
“悦柠。”安父看着她，眼眶微微湿润，“到爸这儿来，爸……看不清你。”
安悦柠僵了僵，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
“爸的遗嘱已经立好了，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安父的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这些年未曾仔细看清的模样全都印在脑子中。
安悦柠蜷紧了手指：“我不需要那些。”
“爸当年错了，是真的错了……”安父的情绪微微激动，一旁的心电检测数据也变得起伏，“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这辈子都不配得到你和你母亲的原谅……”
提及母亲，安悦柠指甲掐进掌心。
“你不配提她。”
母亲当年的离去，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悦柠，对不起……”安父布满皱纹的眼角淌落下滚滚热泪，“再叫我一声爸，好不好……爸等了五年，已经等不下去了……”
安悦柠涩痛的眼眶??γβ
渐渐变得模糊，她竭力抑制住情绪，直直看着他：“当年妈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在哪？当年我追在你车后喊你爸的时候，你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