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夜降温之后, 城市一夜之间有从秋天逐渐走向冬天的趋势。
分班考试已经结束。何月茹意料之中考去了一班，年级排名第一的班级。
马老师包括身边所有人都很高兴，何月茹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因为最近心绪不宁而影响学习。
放学铃声一响, 她把课本往书包里收拾, 书包小隔间里被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何月茹伸手摸出一把钥匙。
那是滑板场的备用钥匙。
穆川把滑板场借给她和赵艺玩之后, 就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 方便她随时过去。
下定决心跟穆川保持距离之后，她就没再去过滑板场,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 她压根忘了她这还有一把钥匙。
距离上次跟穆川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她估摸着日子，穆川应该就这两天出发。
跟方圆说自己有事先走，何月茹一路朝滑板场的方向走去。
站在滑板场门口，她还有些犹豫不决, 门是打开的, 证明里面有人。
她看了一眼当初裴义藏钥匙的石板, 要不要就把钥匙放在石板下面, 到时候再给裴义说一声？
但万一给人拿走了怎么办。裴义心大，她能跟她一样么。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万一里面的人是裴义，那么她就不用多费事了。
滑板场里地板光滑无比，此时显得有些空旷。
吧台里面, 有一个身影从酒柜里抽出一瓶红酒，他看了眼瓶身, 然后又放了回去，继而抽出下一瓶，这回没有把手里的酒塞回酒柜，打开瓶塞之后转身往吧台上的高脚杯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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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茹脚被钉在原地，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穆川听见动静，抬头看她。
既然碰见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她磨磨蹭蹭走到吧台坐下，把钥匙往穆川那一推：“还你。”
穆川动作一顿，定定的看了钥匙半晌，目光又锁定在她脸上，愣是没从何月茹脸上看出一点犹豫和不舍。
他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喝多少了？”何月茹扫了一眼旁边的好几个空酒瓶，皱眉道。
“没多少。”这几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何月茹看了一眼旁边的饮水机，起身拿纸杯准备倒点水，试图喝口水缓解尴尬。
“别喝那个。”穆川下意识道。
何月茹啊了一声，停下动作看着他。
穆川转头在酒柜里翻找，酒柜里应该还有几瓶进口的矿泉水，跟他送去何家给何月茹的差不多，口感清冽。
记得牌子是个K字母开头。
他找了一会儿，找到一瓶瓶身是葫芦状的，瓶身的封皮上是K开头，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可他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牌子，他转身放到吧台上，继续翻找，等又找到另一瓶同样是K开头的瓶子，刚拿出来，就看见何月茹把之前那瓶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等等，先别喝。”
还没说完，何月茹放下瓶子皱眉，虽然说瓶身长得跟她家的矿泉水瓶差不多，但味道怎么这么辣？
穆川见何月茹的表情，察觉到不对劲，拿起瓶身仔细看了一眼，终于在右下角发现一行小字，53度。
行吧，还是白的。
他抬头看何月茹，她被辣得脸都皱了起来，没多久，脸颊渐渐泛上红晕。
穆川：“……”
都怪他。
何月茹脸颊热得像在发烧：“这是什么水？”
“是酒。”
喝都喝了，也没办法补救。
何月茹难受得捂着脑袋，穆川想扶她在沙发上躺会儿，何月茹手下意识往旁边抓了一把，抓到衬衫柔软的布料。不仅如此，手下面的触感结实，受方圆的花痴属性影响，何月茹也知道男人的肱二头肌，人鱼线等等名词。
不知为什么，方圆吹嘘她墙头的身材，胸膛有多么健硕，胳膊多么粗壮有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时，她就想起穆川。让她瞬间想起教穆川玩滑板的时候，穆川解开衬衫露出来的隐隐肌肉。
酒意上头，给平时很多想做不敢做的事情赋予了勇气。
穆川看了眼放在自己胸膛的手，诧异挑眉。
何月茹绯红着脸：“给我摸摸。”
穆川：“……”
穆川沉默了好几秒，定定看着她，声音不由自主变得有些哑：“摸……什么？”
给她拿错了酒是他的错，但也并不是完全没好处。
何月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要摸了。摸了她回去就能告诉方圆，什么健硕的胸膛，八块腹肌人鱼线，你爱豆身材跟穆川通通不能比。
穆川叹气，伸手把她的手按住。
“别闹，”穆川轻柔道，“我还想把你再养两年。”
虽然他确实挺想的。
何月茹怒了。什么养？他又没养她呀，还是她吃他家大米啦？
穆川把她的手包围在掌心里，“我的意思是，你还太小了。”
何月茹舌头有些不听使唤：“我不小，我今年都二十七了。”
穆川：“？”
穆川好半天没说话，继而语气带着诱哄：“……茹茹不是十七么，怎么二十七？”
他心里突然有一个奇异的假设，想去证实。
何月茹没发现他语气里的循循善诱，“我上辈子二十六岁死的，现在又活了大半年，这么算起来我都快二十七了。”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把事情全盘托出。
穆川顿住，上辈子遇见何月茹的记忆从脑海里闪过，这么说，他死了没多久，何月茹也死了？
何月茹也是重生的？
“这是怎么回事？茹茹仔细说给我听听？”
何月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上辈子和这辈子发生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这么说来，你该叫我姐。”
“不叫。”穆川眸子里闪动着色彩，他有些感慨道，“因为我也是二十七。”
他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是重生的，却没想到他茹茹念念了很久的女孩跟他一样。
因为重生，他才能再次遇见她。
何月茹的酒迟迟没醒，穆川找来瓶蜂蜜，泡了点水，想喂她喝下。
杯子冰冰凉凉，碰上温热的唇边，刺激得她不舒服。
何月茹皱眉，烦躁地推开：“不喝，离我远点。”
穆川无奈：“听话，喝了我就离你远点。”
也是因为喝醉了，何月茹才会不设防，任由他说些情话。如果何月茹醒了，怕是也巴不得他离她远点。
奈何何月茹不配合，穆川几次把蜂蜜水递到她唇边，都被她推开。
穆川站起身环顾四周，想找个办法把这水给何月茹喂下去。
或许吸管可以？
刚抬脚准备去吧台找吸管，衣角被使劲扯住，他一回头，何月茹牢牢扯住他的衣袖，语气带着醉意：“……就不喂了？”
穆川无奈道：“我去找吸管。”
何月茹醉意上头，她没来由一股火气从心底开始燃烧，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穆川的鼻子：“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要坚持不懈，遇到困难也不放弃，懂不懂？”
喝醉的人，行为不能以常理来揣度。
穆川默然道：“……我没放弃。”
他只是想换个方式喂她而已。
何月茹委屈道：“可你确实放弃了呀。”
不止放弃，还打算出国了呢，说是不一定不回来，但也不一定会回来，说不准他在国外呆得高兴，一拍脑袋，再也不回了。
何月茹更生气了：“你追人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人家追人都是死缠烂打，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穆川身体瞬间僵直，静了一两秒，他把杯子放到一边，在何月茹面前顿时，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茹茹想我怎么死缠烂打？”
何月茹半眯着眼睛，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打了结，别人都是怎么追女孩子的来着？
“不知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行，”穆川柔声道，“茹茹想我怎么死缠烂打，我就怎么死缠烂打，好不好？”
“好。”
何月茹满意了，又跌坐回沙发上。
穆川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放得很低，眸子闪烁着莫名的光：“可是，不是茹茹叫我离你远点吗？”
何月茹揉了下鼻子，又开始委屈：“那是因为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的呀，万一不是，那可怎么办？”
心里熄灭的希望一点点被点燃，穆川呼吸放轻，似乎怕打破了什么。
“那茹茹现在确定了没？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