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位状元,不懂得为官起码的情绪,比如:「不动声色」、「捉摸不透」。
他高兴是高兴,不高兴是不高兴。很分明的情绪,这样很好。
如果他成为她的驸马,那,她对付他,就轻松得多。
融融的光洒在石阶上,他们坐在光里,长公主摊开手,递在安状元眼前。
安状元高兴的神色没了,拧着眉,额间就皱成了一座小山,他打开小包裹,取出药酒,把纱布蘸湿了,很轻、很轻地点在伤口上,再慢慢涂上一层厚厚的药。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她,怕她疼,可是她没有半点疼的意思。
他一看她,她就对着他浅浅一笑。
安状元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掌心戳破了,他是在给自己上药,不然为什么,给她涂着药,他自己的心头,好像被谁的大手攥紧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握紧、松开,握紧、松开,一抽一抽地,疼得发紧。
都涂好了,他托着她的手,轻轻呵一口气。
她倒吸一口冷气,抽回手来,质问他:「你干什么?」
他愣愣地说:「上药不是都这样的吗?」
大人给小孩上药,涂好了,总要对着伤口轻呵一口,然后说,乖宝宝,不疼了。
安状元不敢叫长公主乖宝宝,只能给她呵气,在心里说,这样就不疼了嗷,一切都会好的。
一瞬间,长公主动了恻隐之心,这样干净的人,她真的要把他牵扯进来吗?
有人一直活在深渊之下,有人一直活在云巅之上。
她要把他从那个清平世界,拽下她的万丈深渊吗?
长公主站了起来,冷声道:「安和煦,你还不认识我,如果你认识我,你只会后悔。」
你会后悔,站在云巅之上,向一个恶鬼伸出了手。
你以为那是救赎,那可能是,万劫不复。
安和煦,趁着我此时此刻心软,趁着你刚认识我表露出的善意暂时感化了我,走开。
不要靠近一个恶鬼。
她说着,就跑了。
她难得一次,想放过无辜的人。
五
长公主在永安城开了最大的妓院、赌场。
肮脏的买卖,黄赌毒,除了毒她不沾,什么她也掺和进去。
肮脏的钱,总是来得最快的。
妓院开张前一晚,季临渊来了,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半夜刚赶回永安城。
那时夜色正浓,长公主睡得正沉,她难得有那么乖的时候。
他掀开她的被窝,闯进去暖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