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程湣自己都不嫌,那我纠结干嘛呢?还是继续吃石榴好了。
于是我和程湣,一个吐,一个接,竟然把整颗石榴全吃完了,倒是不撑,毕竟都是水。
「甜吗?」
「甜。」
我舔舔唇,有些意犹未尽。
程湣把籽捏在手里,也不嫌上面有我的口水,起身交代了我几句,便要匆匆离开。
他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总不能缺席太久。
可正当我看着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句男声:「小郎主。」
清朗又熟悉。
四十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还能再见到两年前的谭小郎君。
在昌延街的两个时辰,是我离自由最近的一个晚上。现在想起来,画面也是温暖明亮的。
如今再见他,竟有种故友相逢的欣喜。
他扶着身旁的女郎走过来,看得出来,她已有身孕。
当年引得中书令家两个娇客大打出手的小郎君,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
这就好,月亮总是有圆满的时候的。
两人朝我与程湣行一礼,我避开,也俯了俯身,算是回礼。
谭飨这才看着我微笑:「女郎,好久不见。」
我也真心地露出一个笑:「谭郎君安好。」
或许谭飨已经知道了我是谁,毕竟他与程湣看起来,关系很不错,也可能他已是程湣的僚幕。
可好像我也不是很在意了,虽然他成熟了许多,眼神却仍然澄澈。
旁边那位女郎一直微笑着,她看起来才十六七,却要当阿娘了。
谭飨适时为我们引见:「这是我妻,袁氏长乐。」
我看着她,问:「是长久安乐的意思吗?」
她果真和谭飨一样,是个极包容的人,我于她来说明明是个陌生人,可她点点头,温声与我答道:「是的,这是妾的母亲赐予的。」
长乐,真是巧了。
知福常乐,念着怪顺口的。
程湣是真的要走了,谭飨本就是送长乐来花园透气,见我们聊得投机,索性随程湣一同离去,好叫我们聊得尽兴。
女郎凑在一起聊天果然是快活得多。
我与长乐,一见如故,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看着她的小腹,我好奇得不得了,问她:「我可以摸摸他么?」
长乐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大方极了:「当然可以了。」
我轻轻把手覆上去,真是不可思议,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郎君,又或者是个小女郎。
「他有名字了吗?」
「未曾想过呢。」长乐也轻轻地抚摸,「要等他生下来,看看是小郎君,还是小女郎。」
继而又说悄悄话似的:「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小名儿。」
「不管是男是女,都叫他阿喻。」
我看着长乐充满爱意地看着肚子,脸上的神情满足又幸福,一瞬间与母亲和姨母重叠。
难道只要女郎们做了阿娘,都会变成这般温柔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