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就是忍住我的不甘,忘掉不断在心底回响的那一句「而我本该是他的妻」。
所以还是不要看见他了,我怕见了他,我的嫉妒与心痛便会疯长。
程湣轻轻地说:「好。」
他从来不骗我,我信他。
那好,希明,等我学会掩饰自己的眼神了,我就来见你。
可学了好几天,我只学会了藏进柜子,把自己埋在一堆华美的衣裙里。
侍女们找不到我,可善善找得到。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可还是忍住了。
一瞬间,我觑见了她眼睛里的伤感,为什么不开心呢?是因为我不开心了吗?
好久没有看到善善了,真好,她还在。
任由善善扶着我出了衣柜,她好像又长大了许多,是个大女郎了。
怎么也不等等我呢?
满屋的侍女看见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鱼贯退下,屋子里只留下善善和我。
她用手轻轻替我梳好凌乱的头发。
天色暗下来,善善轻声问:「善善给夫人煮甜水面好不好?」
真奇怪,明明善善没有做阿娘,可为什么变得这般温柔了呢?全然不似之前活泼跳脱。
我点头,讷讷道:「好。」
善善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发带。
「这是你做的吗?」我仰起头看她。
「嗯。」善善笑着点头,「送给夫人的生辰礼。」
这么早就给我了吗?
大概她是见我太难过,才想着哄我开心。
善善去做甜水面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坐在屋子里等她。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善善便回来了。
面线漂浮在清澈的糖水里,尝起来一股甜蜜的滋味。
善善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吃到一半,她有些难过:「善善知道夫人不爱吃面,可善善手笨,只会做甜水面。」
我正用勺子舀起一口糖水,待咽下,我看着她摇头。
「善善做的,我都喜欢。」
不管是发带,还是甜水面。
善善忽然哭了。
我有些无措,我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她哭了,除了那一年的观灯节,她从未哭得这般伤心过,不曾出声只是落泪,眼睛里泛着绝望的悲意。
而我,也仍旧没有学会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如同当年,一句又一句地重复:「你不要哭……不要哭呀!」
善善这次说:「好,善善不哭。」
她走过来,把头趴在我的腿上,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在说话。
善善说:「好夫人,善善骗了你。」
「善善不叫善荔,善善不是汾阳令的嫡亲女郎,而是他的妾生女。」
「我本名善禾。」
我一点都不生气,才不管什么善荔善禾。
「没关系,你只是我的善善。」
叫什么名字,身份是何都没有关系的,我只认当年被送到我身边的小女郎,她叫善善,最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