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美人是不是真的迷惑了君王,可最后,人们都习惯于把所有的罪孽,都与她纤细的腰肢锁在一起。
就如同那齐帝的宠妃。
我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郎,可我知道,一个王朝的落寞,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更不能责怪她太过于美丽。
美丽从来都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人心,这世间太多恶意与污浊,人心泡在脏水里,日复一日,便也沾染上了世俗和偏见。
或许他们也知道,其实并怪不得旁人,只是总得寻一块遮羞布,好叫自己脸皮过得去。
文臣?大臣是没有错的呀!读书人么,念了这么多书,之乎者也,写了多少忠言呈上去,可……已经尽力啦!
武将嘛,将军们待在战场上杀敌,哪里懂什么朝堂政治?你看他们尽职尽责的,保家卫国,怎么能怪他们杀人杀得少呢?
那帝王虽亡了朝,可毕竟是一国之君,总要留些脸面,若现在便狠狠踩上一脚,岂不是显得这刚登基的新帝小气?不成,不成!
不若怪那柔美的女娇娥,谁教她长得惑人,定是她勾得帝王失魂落魄,引得百姓怨声载道,落了个国破家亡!
妙极,妙极……
后世人有人笑,有人骂,有人摇头,有人侧目。
人的骨头,哪里分什么文臣武将,硬气比之牛骨,软弱甚于鱼刺,不过是看他一颗心,有无血气。
只是承蒙厚爱,我竟也做了一回,祸乱君主之人。
彼时我坐在窗边,正读到那莹娘与明郎诀别。既不是因为夜奔被捉,也不是他人阻拦。
这话本写得有趣,明郎与莹娘顺理成章地相爱,教坊的妈妈姐妹也都善良,愿成人之美,明郎的父母从地里挖出了黄金千两,恰逢天下大赦,为莹娘赎了身。
原本是要做对和和美美小夫妻,谁料天意弄人,莹娘突发恶疾,自此阴阳相隔。
我看到的地方便是莹娘临死时,她对着明郎剖白心意。
只可惜还没看到明郎的结局,便冲进来好大一群人,拘住了侍女们,还未曾反应过来,有人喂我喝下了一杯甜苦混杂的酒水。
错愕看去,是个不曾见过的老妪。
不发一言,轻摁我下颚,腻得发呕的酒水便顺着喉管流进肚腹。
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不知道。
面前这个老妪,慈眉善目,带着和蔼的笑意。
「女郎,您得走了。」
走?去哪里?
「再有半炷香的时间,便是登基大礼了,此刻娇娃馆外什么都没有……您想出去看看吗?」
「……你是谁?」
「我是谁已经不要紧了,要紧的是,您只有半炷香的时辰了。」
「那杯酒是……」
「是酒,也是毒药。」
我有些茫然,竟是毒药吗?
「老妪有愧,等您去了,我自当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