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走了好久,看见有人卖布老虎,当即买了一个,想要叫阿浓送给知弗,哄她开心。
那货郎认出他,想要送一个他,宋洹坚持付了钱,那货郎不好意思。于是教他,这布老虎有个暗层,可以放平安符,还可以放好些银钱,可牢实了。
宋洹把那布老虎带回家,他想要给知弗写一封信,藏在里面,即便她永远都不会看见。
一想起白天她难过的模样,宋洹心里就又软又痛。
可提笔良久,他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他能写辞作赋,也能撰文著策,却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的女儿写一封信。
宋洹平生第一次这般局促。
想了又想,最终纸上落下了款款几字。
「知弗囡女,一生顺遂,长命无忧。父,宋洹亲笔。」
他不是个好父亲,可他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吃苦,平淡快乐地走完一生。
今晚阿浓陪着知弗睡,宋洹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俯身亲了亲他的妻,又亲了亲他的女。
把布老虎放在知弗的枕头旁,他又悄悄地离开。
做个美梦,我的阿浓。
做个美梦,我的知弗。
番外二
程憺抱着小女郎离开了牢房。
外面下着雨,子时将近,夜色正浓。
他不太能理解,为何会有人明明能活下来,却还是选择了自戕。
活下来,休养生息,伺机反扑,斩尽杀绝。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导。
那裴氏女追随夫君而去,却丢下了自己的女儿。
程憺并不为她的痴情感动,相反,他觉得她软弱又愚蠢。
想起溅在墙上的血迹,他心里无波无澜,美则美矣,却太过脆弱。
把怀里的小女郎放进马车,他跟着坐上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孩子,抱孙不抱子,就连希明,他都未曾太过亲近。
马车外的人低声询问:「郎主,去往何处?」
程憺顿了一息,沉沉开口:「京郊。」
下一刻马车辘辘驶离。
其实原本是要把这孩子送到程氏,放在母主身边,对外宣称是王氏的远亲。
可离开前,府中的艾思先生冒雨赶到书房,劝阻了此事。
「……虽说颍阳令舍生取义,可他女儿刚夭折,程氏便多出一个小女郎,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