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兰心茶肆,看到染烟又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秀儿长叹口气,却没再说什么。因着阿兰与金花差不多年岁和身材,就让金花和银花姐妹带她去洗漱,换身厚些的棉衣。
染烟却闷坐着发愁,多一个阿兰,自然还凑合,不过多一张口而已,只是……
晚上,染烟问了些阿兰的情况,第二日,便带了她去找陈家嫂子。
记得陈家嫂子有次说,姑嫂二人偶尔也帮着别人的店里做些盘扣丝结之类的,只是毕竟不如做衣服更赚钱,倒是很缺人做。
陈家嫂子倒是个热心肠,当日便带了阿兰去那家裁缝店,店里让阿兰试了试,见她针线甚好,试做了几个简单的盘扣,学的也快,做的也好,就答应让阿兰去店里做些活计。
阿兰回来,很是忐忑,以为染烟要把她转卖他人。染烟说:“我问了,那店家是可以收学徒的,你针线原本就好,就好好在那里多学些,若是你以后能养活自己,或有其他前途,我就与你把卖身契去注销掉。”
阿兰感激不尽不提,她却是个针线上确实有些天赋的,在那家店做的极好,染烟索性让她去同店家的绣娘同住,渐渐连绣花也学了起来。
兰心茶肆的经营也越来越顺手,天晴便人多,天冷或者下雨便人少,染烟也不在意,得了空,就教着秀儿和金花学做糕点。秀儿本就会厨艺,学的比较快;金花却更细心,捏起花样来更有耐心。红豆也爱凑热闹,但是毕竟小,常常只打个下手。银花还太小,只在一旁看着。
不过因着一旬一盒的花团锦绣食盒,兰心终究是渐渐被更多的人知晓了。偶尔,便有些大老远特意赶过来的,衣着打扮,皆比平日来的要高贵典雅些,仆从也带的多,若是成群结队,便常常把楼上占了个七七八八,倒让后来的人无从落座。
这一日,天气无比的冷,客人果然比往日少,兰鸿却是来了。染烟不忍他坐在门边挨冻,便难得“款待”他,与他坐在空无一人的二楼饮茶。
兰鸿才抓了她说:“过两日……”
楼梯却一阵子脚步和喧哗,声响极大,倒好似来了好多人,并且很快走了上来。染烟忙挣脱他的手。
上来的乃是三位小姐,看了看楼上,坐在了靠近炉火的地方。而染烟二人,为了取暖,正坐在她们的背后,两者之前,有原本就有的半墙,后来又加了屏风,倒是互相瞧不见。
这屏风正是因为很多权贵小姐们来了,觉得与众人同在二楼饮茶不妥,特意设的“雅间”。
听起来,这几位小姐,乃是从南城特意来的。
有人脆生生地抱怨道:“怎滴碰上这么一个日子,冷的实在不想出门!”
另外一个则柔声说:“翩翩莫要抱怨,天冷怕什么,要是阿絮大婚了,天冷天热也没法这般一起出门了。”
“还是林姐姐最体恤我的心!”这个娇滴滴的,想必就是即将大婚的阿絮了。
三人点了姜茶,又要了些热的糕点,秀儿应声下去,不一会便和金花一起端了上来,秀儿本伺候在旁边,这几位小姐却让她下去,不用候着。
等秀儿走了,几人又闲聊起来,原来是想说些闺蜜间的话,所以把嬷嬷和丫鬟们都留在了楼下候着,不许她们跟上来。
染烟正想着还是与兰鸿下楼去,却听到那个脆生生的翩翩说:“阿絮,你真的要嫁去兰家吗?是不是你们大婚后,就要远去梅州了?”
染烟听到“兰家”,心里不由微微跳了一下。她实在不想关注这些,可是,因着茶肆里人来人往,她也被迫听了好些京里的事。比如兰家。
兰家,据说家里出过皇后娘娘,只是人丁单薄,子嗣困难,上辈子便只有皇后和弟弟二人,后来皇后在宫里无子却殁了,皇后的弟弟,竟也仅有一个儿子,还是个遗腹子。而且,好些年前,兰家便已搬去梅州了。
染烟垂下眼帘,假装饮了口茶,耳朵却聚精会神,偷听着隔壁的谈话。
不见阿絮回答,被称作林姐姐的那位小姐,也语带担忧地说:“听说兰家……兰家之人,身体都不太好……兰家公子,更是从小就体弱多病……”
“都是乱嚼舌头!”阿絮打断她的话,语带不忿。
“兰郎……”方一叫出口,语气变得极为娇羞,“我与他见过面,他并不是传说中那样。他……他,好得很……”
其他两人,又是惊讶,又是好奇,打趣着阿絮,又急着问:“他来京里了?”
“他,自然要接我去梅州的。他早已到京里了,只是……不好声张。”
林小姐还稳得住,翩翩已经几乎压抑不住好奇和八卦,弄出一阵子衣服摩擦的声响,说:“你快说说,他长什么样子,据说兰家皆是极为貌美,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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