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更加低了声音,悄声说:“他们还说什么皇子、进宫之类的,难不成那位看着是个莽汉,倒是天家的人?”
这时,金花才领着银花从外面进来,进了门,却仍频频往外看了几眼,说:“我们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那几个人,今日帮林太太沿街发放礼盒,又看到好几回,怎么现在还在?”
染烟顺着她指引去看,人已经没了踪影,却觉得自己眼皮狂跳了几下,不知因何莫名地忐忑起来。
染烟忍不住走去敲了隔壁的门。
长渠说:“主子大抵明日就能回来,若小姐想见主子,我这就去给主子传信。”
染烟忙说不需要。
晚上,染烟在睡梦中惊醒,发现窗外竟是一片打斗之声,近在咫尺,忙穿好衣服,便打开了门。才开了一道缝,就听到长渠的声音,说:“小姐莫要出来!”
染烟忙合上门,却又担心着其他房里的小姑娘们,正想问问长渠她们可好,便听到了红豆的惊叫声,跑了出来,见红豆已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着。
长渠道:“小姐,你快回去!”
那个挟持了红豆的黑衣人却说:“你过来换这个小姑娘,不然我就一刀砍死她。”
月光下,明晃晃的刀刃闪了一闪,吓得红豆又惊叫一声。
染烟往前走了一走,看到长渠反倒转身向她走来,猜想长渠必要阻止她去换红豆,猛跑几步,自己到了黑衣人跟前。
黑衣人倒是马上就松了红豆,转而挟持了染烟,嘿嘿笑着说:“得来倒是也不费工夫!你们都给我让开……若是你家主子,还想要这个小美人,就让他速来见我,若不然的话,我用这个小美人祭奠我师弟,倒是也是一桩美事!”
院子当中,黑衣人的同伙,已经倒下几个人,也有受了伤的,只是长渠等人如今投鼠忌器,倒是一筹莫展,只能把秀儿几人都叫了出来,先送去隔壁护住,以免更生了麻烦。
染烟心里又急又怕又愧。被刀轧在脖子上,谁也会怕,可是她更怕自己拖累了兰鸿,她想要对长渠说莫要叫兰鸿来,才开了口,黑衣人的刀却在脖子上贴得更紧,几乎呼吸之间就要被割破喉咙一般。
兰鸿来的很快,在院子里的火光中,染烟只觉得随着他的到来,院子里的寒气也更浓了,冷得她牙齿也打起颤来。只是她心里,却又似被烧灼了一般,又烫又热。
兰鸿进了院子,脱下外面的大氅,张开双臂,以示自己并没带什么武器,朝着染烟这里走来。
黑衣人倒是退了一步,说:“你不用过来!你再走一步,我的刀就割进去一点。”
兰鸿一声不吭站住。
黑衣人用染烟脖颈的刀,逼得她更仰起了脸,才对兰鸿说:“你瞧清楚了,只要我手下轻轻用力,这个小美人可就要被我割颈,血流不止而死。”
兰鸿开口,“你要我如何?”声音压抑又冷清,染烟听着便知他心里的怒气,心中更加焦急。
黑衣人道:“你为了这个贱妇,便害了我恩师冯阁老父子!我无能杀你,今日只能宰了这个小美人,送她去给我师弟暖床铺被!或者……”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拿匕首刺了自己,祭拜我家恩师,用你一条命换我恩师父子两条命,我就把这妇人放了,再赔你我这一条。”
染烟被刀逼紧喉咙,叫也不敢叫,只能用眼神急切地望着兰鸿,希望他不要听歹人的话。
黑衣人却不依不饶,嘴里催促兰鸿“快些”,手中的刀刃轻轻使力,染烟虽看不到,也感觉脖颈处一凉,立时伤口处已淌了血。
兰鸿也看到了,从身后的长生腰间抢了一把匕首在手,缓缓抵在自己心口之处。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和我子敬师弟一般无二,为了个女人,也能要生要死。你放心去吧,我只为报仇,定会放了这个妇人,自裁了事。”
但见兰鸿未曾动手,又威胁道:“我数一二三,你进一分,我便从她喉咙让一分……”
说着,手里的刀刃,反倒又向染烟脖颈紧了紧,染烟下意识又仰了仰头,想要躲开点,皮肤却已被划开一条口子,血顺着脖颈一直往下。
长生等人在背后惊呼“主子”,染烟艰难地垂目扫向兰鸿,见他手里的匕首,正在往身体里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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