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鸿扶她起来,对皇后也行了一礼,说:“她救了我性命,我倒无以为报,就想着,倒不如娶了她,也算全了我们的缘分。”
“你这孩子,那么多权贵小姐,娘为你操了多少心,办了多少回赏花宴,你偏看不上,要么就是福分薄,”皇后娘娘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无比遗憾,“原是老天爷注定了你的缘分。只怕我即便棒打鸳鸯,也违逆不了老天的之意。”
皇后极为怜惜地瞧了眼染烟,说:“罢了罢了,若你能得欢喜,娘便死活帮你办成这事。你且去吧。”
皇后又赏了些珠宝首饰,绸缎锦绣。一切顺利得几乎像是做梦,染烟同兰鸿到了宫门口,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
兰鸿抱着染烟送上马车,自己却未上去,说:“你先回去,我在宫中还有些事,晚些就回来。”
染烟虽有满心的话要与他分说,却知与朝廷大事相比,儿女情长毕竟微不足道,恋恋不舍与兰鸿倒了别,就随着马车回了元邸。
马车一路驶进元邸,按着染烟的了解,应该会一直顺着西侧的马车道,再往里行进,只是才进了西侧的马行大门,便被人挡住,染烟掀开一道帘缝,见这里竟是等着好些人,有些衣着一看便是元邸的下人,有些人却身着绿色衣饰,并不是元邸里穿的。
“小姐!殿下没有一起回来吗?”是许嬷嬷的声音,语气里竟是浓浓的担忧和焦虑。
染烟掀帘,看到许嬷嬷和月娘等在一侧,皆是往车内注目,目光焦灼得似是恨不能从车里挖掘出更多东西来。
“这位就是那位小姐吗?那就请随我们去见公主吧!”
一位绿衣的嬷嬷扬声道,语气里是绝对的不容置疑。
染烟看了看月娘和许嬷嬷,见她二人眼里虽有担忧,却竟是不敢反对,想起昨夜隐隐约约听到兰鸿说,蔼光长公主是他的姑母,为人比较古板,且她就是白茂生和白霜霜的母亲,又看了看月娘和许嬷嬷无奈的表情,点点头,下了马车。
绿衣嬷嬷看到染烟下来,也不多说,就打头往前走,其他几位绿衣的丫鬟婆子,却侯在这里,看起来倒似要监督着染烟跟上。
一行人从西门一直往里,走了很久,许嬷嬷满脸关切,却也只扶了染烟,并未提出叫个软轿之类。染烟也渐渐被她影响的,对还没见到的蔼光长公主,生了畏惧之心。
“你就是那个让鸿儿失心疯的女人?”
等进了听松阁,染烟才扫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头梳高髻,戴了展翅凤钿的贵妇人,尚未来得及行礼,就被劈头盖脸地问了句,一个茶碗同时扔了过来。
染烟以为要被打到,月娘却极为机灵地走到她身前一点,跪下道:“罗长月给长公主见礼!”
她往前这么一走一跪,正好把茶碗挡了一下,铛啷啷落在了地上,许嬷嬷也忙向前一点,跪下给长公主问安。染烟见状,也弯膝跪了下来。
染烟避过一劫,蔼光长公主却被气得连说了几个“好”,道:“好!好!好!看来这府里倒是以你为尊了!倒是我托大了!”
月娘恭敬地伏跪地上,说:“长公主请勿和奴才们一般见识。我娘常说,长月没学好规矩,合该杀了头去。请您万勿因为奴才的不懂事而生气。奴才从小,就只学了打打杀杀的工夫,都疏漏了学规矩,如今……”
月娘絮絮叨叨,染烟有些佩服她竟如此大胆,在这悄无声息得有些吓人的大厅里,能说这些话,听她反复说了几句,才猛地醒悟,她这是故意的。是拖延时间?还是转移注意?心中不由感激,又有些担心,这长公主看起来是个脾气坏的,要是万一真的迁怒月娘,可怎么办?
今日宫中一切顺利,她欢欢喜喜回来,却没想到麻烦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月娘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她顶多把绞尽脑汁想到的几句话,反复颠倒着说了几遍,连自己都觉得尴尬起来,渐渐住了嘴。
长公主冷着脸,也不阻止她,等她自己止住了话头,才把目光又移了过来,瞧得染烟心里瞬间一凛,只觉得这厅中的火炉似是停了一般,立时有些冷起来。
长公主微微站起,懒洋洋道:“罢了,既是鸿儿喜欢,我就带回去,调tiao教好了给他吧。”说罢站起了身,又冲这边摆了摆手。
月娘和许嬷嬷几乎异口同声磕了个头祈求。
许嬷嬷说:“还望长公主等殿下回来!到时候定会给您送去!”
月娘道:“殿下已经让我娘入府给她教规矩!长公主何必为了她区区一个小人耗费心力!”
染烟不知所措,心知今日之事,只怕她是否开口祈求,都无济于事了,索性一言不发,端正跪在地上。
只是她想跪着,身后却已经有几个仆妇迫近,伸手就要拉她起来。月娘匍匐到她身侧,拽住她,又不停祈求公主。长公主却全不理会,只等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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