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鸿脸上微红,恭敬答道:“圣上答应了!”
“你!”长公主脸色难看,对着兰鸿甩袖道:“算我多事!”
又回身叫白霜霜,“走!”
白霜霜满眼仇恨地看着染烟,被长公主一手抓住胳膊就往外走,又回头对着兰鸿恋恋不舍。
“姑母!”兰鸿有些祈求地叫了声,长公主脚步一顿,却又继续往外走去。
“姑母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可惜兰鸿的话未说完,长公主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兰鸿叹了口气,望着长公主离开的方向沉默半晌,染烟看着他,只觉得他分外疲倦和难过,心里不由疼惜。又想到这事是因了自己而起,眉头也皱了起来。
“可有吃什么苦头?”兰鸿回身,伸手轻轻抬起染烟的脸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染烟抬起胳膊,在兰鸿额角的伤痕上轻轻触碰了下,问:“疼吗?”
兰鸿挤出一个苦笑,“我们凌家人,脾气都不好,我,是不是也不好?”
染烟心中不知为何酸得不行,伸开胳膊,努力拥抱住兰鸿,抱了半天才松开,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兰鸿,我好像没有能为你做什么,反倒拖累了你!”
她心里甚至生了退缩之心,可是,自那日看着兰鸿用刀尖抵着心口,她便发了誓,再不退缩,只得把心里翻腾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烟儿,你在我身边,就是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对我最重要……”剩下的话,被直接喂进了檀香小口里。
过了几日,宫里送了帖子,说皇后娘娘要邀请染烟进宫参加迎春宴。染烟有些忐忑,兰鸿却安慰她不用担心,会让月娘和罗嬷嬷跟着一起去,月娘身手不错,罗嬷嬷在宫人中很有威重,而且,皇后应该会力保她万无一失。不过还是又叮咛了一遍,让她如有危急之事,记得吹响幽鸟笛。
染烟如今也知道,兰鸿送她的玉哨子,原来叫幽鸟笛,虽然好像很小声,但是兰鸿的人,通过耳中带着的黑玉珠,距离很远也能接听到。她还试着戴着黑玉珠听了听,很是庆幸,自己往日只把幽鸟笛当做玉坠挂着,而没有总是放在嘴里吹响。不然,可真的是对不起兰鸿,也很惊扰兰鸿的属下了
染烟摸着幽鸟笛,问:“你为何,那时……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
兰鸿想了想,倒是也觉得有些奇异,他并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何况那时,染烟还完全称不上“香玉”,倒像个乱糟糟的小叫花子。
他那时真也是一时冲动,又隐隐记起,他只是因为走的仓促,才留了幽鸟笛,原本还想着,等他腾出手,让人把这小姑娘安顿安顿,令她衣食无忧,不受磋磨,就把幽鸟笛收回来。毕竟,幽鸟笛一共也没有几个。
“为什么呢?”染烟见兰鸿思索良久,脸上隐隐含着笑,却不说话,又催他回答。
“可能这就是我和烟儿的命中注定吧!”兰鸿才不会把曾经想过收回的真相说出来,他看着染烟听了这话垂下睫毛,暗暗欢喜,心中琢磨,她这么开心,他能借机讨个什么好处。
到了迎春宴的日子,染烟被许嬷嬷精心打扮了一番,按着本朝贵族女子的喜好,梳了一个高高的凌云髻,却没有如平常一样饰以步摇,而是戴了一个凤钿金冠。染烟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竟有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陌生感,很是有些不适应。
幸而,丫鬟们见了,都说好看,连月娘和罗嬷嬷也赞好。
进宫的衣着,层层叠叠,幸亏如今尚是冬末未过,倒是不怕热,只是加上头上的发冠,真的有些重,走起路来,都不由人更端正缓慢了些,才不至于被压弯。
皇后娘娘对染烟真的是极好,即便迎春宴全是权贵家族的夫人小姐,她还是处处提点着染烟,又对众人说:“这啊,是阿元的心上人,阿元对她,喜欢的不得了!早就接入了府中,金屋藏娇了起来,说她不善与人相交,所以不敢早早给大家见到……他啊,竟是怕我们这些人,欺负了他的心上人似的……这孩子啊,竟就是这般维护自己的心上人,都特意进宫来请旨,让圣上给他赐婚呢。”
皇后娘娘说着捂嘴笑了起来,筵席之上的其他人,也都轻笑起来。只是染烟暗暗观察,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那些对着她而来的笑意,总有那么几分难以言尽的奇怪。
倒是不远处的白霜霜表情最为单纯,就是单纯地嫉恨,一眼就能看出。
只是当真是冤家路窄,染烟从净室出来的路上,白霜霜正迎面而来。染烟立时盯进了她的手,月娘也往前紧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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