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惟风微微皱眉,耐着性子解释:“要不是你跟我有几分相似,阿宁也不会抓你来,这件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我当然得帮你离开……”
“离开?”陆执微勾起唇,淡淡笑意中藏着几分邪气,“来都来了,我暂时没想走。”
他转过身,肖惟风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忍不住上下打量几番,半天说不出话。
不知怎的就想起宁窈那天说,他不如美人公子这句话……
肖惟风心里不是滋味,本来以为这只是宁窈说来气他的,亲眼见到,他才真有种被比下去的失落感。
他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敌意,审视着对方,发觉他经脉有微弱的灵气流动,还隐隐感觉到某种怪异的气场。
令人本能的感觉到不舒服。
“你是修士?入的哪一门派?师尊是谁?”肖惟风感觉这人并不弱小,怎么会轻易被抓回来?以他的灵力,想要逃走并不难,为何心甘情愿留在公主府?
“无门无派,无可奉告。”
“你……”肖惟风沉下脸,俊颜染上怒色。
“你什么你?”宁窈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捏着小蘑菇跳出来,伸手挡在陆执身前,冲肖惟风发火,“堂堂大将军居然□□,太好笑了,还敢管本公主的家务事,你真想造反吗?”
肖惟风怔住:“阿宁,你不让我进府,我今天必须得见到你。”
宁窈凶巴巴地瞪她一眼:“那要是哪天我父皇不见你,你是不是也要翻进皇宫?”
“阿宁,别胡闹了行不行?昨夜有妖魔出没,你府里也有妖气,我特意来提醒你加强防备,”肖惟风顿了顿,“顺便,把那枚绿灵石送还给你。”
他从储物戒里取出那枚绿灵石,晶莹剔透,幽幽地泛着绿光。
宁窈忍不住挑眉,转头朝陆执眨眨眼睛:“陆公子,你想要这个吗?”
“我用不上。”陆执声线冷冽,煞是好听。
“那咱们就不要了,”宁窈转向肖惟风,转瞬收回笑意,面露嫌弃道,“拿走吧,别人用过的东西,本公主会稀罕?你当本公主是收二手货的?”
一语双关,肖惟风并不愚蠢,他被宁窈冷漠的态度刺了一下,她保护那陌生公子的姿态更加刺眼。
“先不说这,阿宁,这个人你必须将他赶走,他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留在你身边可能会有危险!”
宁窈后退一步,更警惕地护住身后的男人,琥珀色的眼眸清而亮,“什么危险?他是我的人,你要他走,不如直接杀了我!”
一阵微风穿林而过,叶片飒飒作响。
肖惟风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面色清冷的男人忽而抬眸,双眼寂若寒潭,忽然闪过一抹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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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听他的,真的离开我吧?”宁窈忐忑地绞着手指,坐在陆执房间里的软凳上,一直忍不住偷偷看他。
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人靠在屏风边上,身长玉立,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难以亲近的矜贵冷漠,脸色淡到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我离不离开,对公主当真这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你不在了,我上哪儿去找像你这样好看的……”宁窈及时刹住话头,小声地说,“花匠?”
陆执慢慢走到窗前,不动声色地碰了碰那颗小黑心莲幼苗。
如玉一般的修长手指轻轻触碰,幼苗泛黄的叶片瑟缩了下,胆怯得很,随即又小心翼翼地贴上来,讨好地蹭他。
他轻笑了声,不加留恋地收回手,“它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如园子里那些灵植有生命力,殿下看上了它哪一点?”
宁窈意犹未尽地从幼苗上收回视线,“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就喜欢,就这么简单。”
他伸出右手,平摊开,一掬水自指尖冒出来,如一缕银色清泉淙淙而下,小黑心莲的叶片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欢快地吸收灵水的养分,开开心心地洗了个澡。
这一边——宁窈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脑袋里噗噗噗炸出绚丽烟花。
带着生之法则的灵水流进她半枯竭的灵府内,随之焕发出生机,如同浸在温泉水里,周身都暖洋洋的。
幼苗干枯发黄的叶片得到滋养,自根处向上抽出盎然绿意,缓缓而上,若隐若现地升腾一股热气,仿佛流动的云雾。
几片叶子只剩边缘处的一点枯黄,整个幼苗活泛起来,活泼地扭动着叶片,像在跳舞。
陆执停下浇灌,将发散的灵力尽量归拢,转过身去,若有若无地问:“就像喜欢小侯爷那样?”
他的目光定在宁窈身上。
而她——
疏淡的日光透过纱帘斜射进来,在米青色软榻上投下一圈圈光斑,少女懒洋洋靠在上面,烟粉色襦裙下摆沾着水红色花汁,小脸上透出杏粉色,唇角翘起,欢欢喜喜的模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就像一只……
走夜路时,在半山脚突然窜出来,蛮不讲理地往人脚边一歪,睁着大大眼睛无辜地冲人喵喵叫的小野猫。
宁窈就像这种精致无害,胆小又脆弱的毛茸茸小动物。
陆执不声不响地走近宁窈,脚步很轻,在软塌边停下来,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两颊淡淡的透明绒毛,整张脸透着青涩,像一颗尖尖刚长出红肉的软桃。
他无声地攥紧了手,又缓缓松开,伸手粗鲁地将她推醒。
宁窈困惑地睁开眼睛,声音软软的:“没有了吗?”
她刚才全身投入到灵识里,研究自己的本体,差一点睡着了,直到眼前覆盖一层阴影,还有熟悉的压迫感。
刚才美人仙君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好像是关于喜欢不喜欢的……
是问她喜不喜欢他的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