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辗转而过,神府内忽然一阵刺痛,原来她分心研究冰冻人的这一会儿,那业火再度蔓延,烧得比方才更盛。
宁窈难受地闭上眼睛。
“叫你别乱看了。”陆执眼下一片阴霾,整好衣服,轻轻扶着宁窈的脑袋,让她整个靠在自己怀里。
下巴被她毛茸茸的发顶闹得有些痒,陆执皱眉评价道:“麻烦死了。”
宁窈低哼了声,难受得不想动弹。
她现在充分理解欲.火焚身是几个意思了。
忽然感觉下巴被人抬起。
对方似乎犹豫片刻,随后,宁窈感觉唇上一片温热柔软,即刻带来微弱的灵力。
她眼珠直转,想要睁开,却被一种力量压制住,同时感觉一阵疲倦。
唇上那感觉十分新鲜,甜丝丝的,好像棉花糖一样,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她舔了舔棉花糖,心满意足地咬了口,对方忽然“嘶”地一声,低声警告:“不能咬。”
“哦。”棉花糖好凶。
不能咬,宁窈乖乖地不动,就这么亲了一阵,感觉嘴巴像变成果冻似的,被吸溜来吸溜去,有点好玩。
身上冰冰凉凉,还可以吃糖,这是什么富婆美梦!
宁窈一脸陶然,睫毛扑簌着,轻盈又快乐。
陆执不由得勾起嘴角,低声道:“吃了我的,要是再去吃别人,你会下地狱。”
“地狱里有棉花糖吗?”宁窈天真发问。
就知道吃。陆执冷着声:“没有,只有一个陆执。”
宁窈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那算了。”
陆执:“……”
“不要他,”宁窈忽而又甜甜一笑:“我只要你。”
陆执:“……”虽然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但是开心不起来。
这小蠢兔子,总有办法跟他对着干,烧糊涂了能力反而进化了。
现在的陆执不是陆执,而是一个人形的棉花糖冷气机,对她充满无限诱惑。
宁窈满心都是吃糖,迷迷瞪瞪地扑上去。
陆执却有心逗她,故意左右闪躲,就是不让她亲上,宁窈根本没耐心同他玩游戏。
她只觉得棉花糖跑了,眼圈渐渐红了,眼里漫起一层水汽,说哭就要哭。
棉花糖这才过来。
耳边响起沉沉一声:“以后每天一颗,听话才能给你吃。”
一颗圆滚滚的药丸子被送进宁窈嘴里,她咂巴两下,味道一般,但也不难吃。
正好饿了,这棉花糖又不让她啃,宁窈期待地说:“还有吗?”
陆执无奈,懒得搭理她,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人揽在怀中,不大自然地轻拍着后背。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神府内渐渐平静,呼吸均匀,已是酣然入睡。
只是她睡着了,还格外贪恋他身上的冷气,嘴微张着,时而伸出舌头碰一碰,那一块冰都快被她舔化了。
陆执是单水灵根,元婴后又进化出特种冰灵根。
却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用此法术。
虽然不痛不痒,却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陆执深目紧闭,欲要解除法术,胸前那颗毛脑袋忽然动了下。
他便又放弃了。
灵台深处的深渊之内传来桀桀笑声:“堂堂陵山君,第一剑修!居然为个女人迷恋至此,难怪青鸾剑宗人去山空,都是活该!活该!”
这声音比乌鸦叫还难听,陆执皱了皱眉,并不理会。
“你看你,为了她搞成什么样?就为了让她舒服点,居然把自己冻成个冰人!哈哈哈简直太可笑了!”
“你这么软弱,迟早被我占据,或者被这个死女人杀掉。”
“不如趁她睡着,杀了她吧,我保证,她不会有一丝痛苦……”
那声音带着蛊惑,刻意放柔了声音,好似催眠一般,以为如此便能让他心神涣散。
陆执心中十分不屑。
血魔咒被宁窈压制得死死的,它自然仇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也只有在宁窈睡着,他又神思不定的时候,血魔咒才敢出来作乱,等她醒了,它缩得比谁都怂。
陆执心下稍觉得意,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唇角忍不住翘起。
他不需要睡眠,此刻长夜安宁,他竟感觉比入定还要惬意。
……
翌日一大早,宁窈被小七叫醒。
她昨夜睡眠质量极好,一个梦都没做,就是记忆断断续续,从酒楼离开后就像断了片。
“殿下定是喝多了。”小七心疼地帮她揉头。
宁窈感觉不对。
她昨天一整天都邪火中烧,状态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就连在酒桌上都偶尔断片。
昨晚她被陆执带回客栈,似乎还去见了某个人,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个慈祥的老中医。
那老中医态度很好,就是话多了点,有点讨嫌。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记得了,连怎么回的房间都忘了。
但她确定跟陆执有关,只有他有能力帮她摆脱困境,昨天似乎……他还给她吃了颗药丸。
“陆公子呢?嘶……”她一开口,舌头刺得一疼。
小七帮她看了眼,忽然惊慌:“殿下舌尖怎么破了?等一等,小七去拿疮药。”
她飞奔出门,却在门口见到陆公子。
他简单地着了件素锦天青色长袍,面容淡而仙邈,如月下冷竹,还是一贯的清冷漂亮,只是面色比前几日更苍白了些。
他手中正拿着一瓶疮药。
小七冲他笑了笑:“正好要去拿这个呢,给我吧,我去给殿下上药。”
陆执却向后稍退一步,不动声色地躲过:“我来就好。”
说完便踏步走进房内。
小七满头问号,皱眉想了会儿,突然一拍脑袋!
对啊,殿下舌头上那伤除了陆公子,还能是谁弄出来的啊!她可真是……
罪过罪过,差点打搅了他们甜甜蜜蜜,小七马上跑了,并命令其他人,殿下不出来,谁也不能去房里打扰。
宁窈听见门声,以为是小七拿药回来了,却不想看见陆执。
她的笑意顿时凝在唇边,显得十分谨慎,“是你啊。”
陆执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顿觉不大痛快,怎么每次见他她总是这副神情?
对路上的小猫小狗都能喜笑颜开,独独见了他,总是一脸不乐意。
“殿下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我。”他冷眼微挑,淡到不见血色的唇轻抿着,手背在身后。
“怎么会?我只是惊讶……”宁窈脑速飞快,“这是你第一次大白天主动来找我。”
陆执:“……”
看她眼珠滴溜乱转,还摸耳朵,就知她在撒谎。即便如此,陆执心中仍是吹进一阵暖风,他不自觉松了眉头,拿出本书扔给宁窈。
那本书蓝色封面,书页已经发黄,散发出陈旧的味道,里头的内容更是古怪,似是一本剑谱。
紧跟着他又扔来一物,准准地落入宁窈怀中,是一瓶创药。
宁窈满脸困惑:“什么东西啊?”
陆执淡声吩咐:“自己把药抹了,我给你半天时间看完剑谱,下午便找你过招。”
宁窈刚打开药瓶,小心翼翼往舌头上滴,她探出一小截舌尖,突然听见过招二字,心一慌,手一抖,褐色药液全洒出来,苦得她皱起眉,连呸了好几声。
笨死了,滴个药都能搞成这样。
陆执面无表情地走近,伸手贴住她细瘦的咽喉。
宁窈瞳孔瞬间紧缩,心提到嗓子眼,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他的手臂。
却见陆执淡漠的眼神忽地晃了一晃,同时她喉间那令人恶心的苦涩感渐渐消散,随着他手指逐渐向上收拢,直到她尖尖的下巴颏,嘴里的苦味也没了。
隐约带点清润的甘甜,是陆执灵水的味道!
宁窈后知后觉,原来他不是要杀她,只是在帮她逼出苦药。
她心满意足,将舌尖那丝甜味吮干净,忽然觉得奇怪,大魔头近来为何对她这么好?
“呃,谢谢陆公子,我没事了。”宁窈朝他挤出一抹笑。
陆执嗯了声,他收回手,恰好撞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带着点刚睡醒的懒意,甜美慵懒。
那双眼看一眼,就轻易地看进去了。
一瞬间的鬼使神差,陆执的指尖轻轻勾过她软而柔腻的下颌,一触即离,指尖留下一缕余温。
陆执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忽然有些懊恼,没来由地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会杀你,你信吗?”
宁窈抱膝而坐,眼神微微茫然:“我信啊。”
刚开始她是很怕陆执,每天遭受死亡威胁谁能不怕?可她也不傻,陆执一直以来凶是凶,可真没对她动过手,四舍五入一下简直算是温柔了。
何况她还是工具人呢,杀了她谁来安抚他的大姨夫啊。
于是,陆执见她柔柔一笑,笑中不乏一丝了然:“陆公子,是又犯病了吧?”
陆执:“……”他真不该对这只缺心眼兔子抱有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躁郁,食指从床上勾起那本蓝册子,“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
宁窈眨了眨眼,“要我练剑?”
陆执略一点头,淡声道:“我需要有人每天陪我练剑,就是你吧,你基础太差,先看过剑谱再说。”
隐约从他话里听出几分嫌弃。
宁窈满不服气,她基础差怎么啦,又不是他座下弟子,又怎么碍着这位祖宗的眼了?
“我不想练,我不练。”她侧过身,雪腮微鼓,一眼都不想看他。
陆执不禁沉下脸,刚要训斥,忽然想起宁窈这时还在受他灵力折磨,头脑不清楚,脾气难免坏一些。
顿了顿,他才放低语气:“你病了,自己不觉得吗?”
宁窈微微怔住,她点头:“感觉到了,从昨天开始不舒服,像发热,又好像没那么简单,对了,我昨天我还断片了!”
陆执:“你吸入了我的灵力,但经脉太细无法吸纳融会,如果不尽快提高修为,”他决定夸张一点,“迟早会爆体而亡。”
“不会吧……”宁窈整个呆住,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不是只有双修才会爆体而亡吗?”
她接触到陆执幽而深邃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妈呀!她怎么敢踩高压线!宁窈赶紧捂着嘴。
她心想,这下也说得通,难怪之前听说合欢宗那些修士爆体而亡,原来是这么个爆法。
陆执狭长的眼眸轻勾,睫毛遮去眼底浓浓的偏执:“殿下该不会以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吧?”
宁窈一颗心直往下沉,都怪自己没把持住。
啊啊啊啊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早该知道,大魔头不是白睡的!
作者有话说:
小公主:失策!但下次还敢。感谢在2021-07-07 17:05:37~2021-07-08 20:2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没有饼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usi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