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看向他,眸子里有些伤痛,可却还是想开口拒绝。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便传来柔和轻软的女声。
“爹爹,娘亲。”顾琼枝穿着一身胭脂色襦裙,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容貌明艳。
她妆容精致而魅惑,没有丝毫为情所困的样子。
顾父顾母见状,反倒在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琼枝,你怎么来了?”
顾父的话里虽带了些责备的意味在,可眼里却是满含笑意的。
顾琼枝走上前,裙摆被风吹得轻轻飘起,扫过了跪在地上的江祁安。
江祁安抬头,看着仿若仙人的顾琼枝,喃喃:“琼枝。”
顾琼枝听见了他的话,转过头来,可面色却淡淡的,就像在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般:“怎么了,江公子?”
江祁安面色一白:“我与你,何时这般生分了。”
他垂着眼,有些颓废。
顾琼枝抬头看向关切自己的自家爹娘,嘴角牵起一抹笑来:“娘亲,爹爹,女儿有些话想要同江公子说。”
顾父顾母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又起来了。
他们看了一眼江祁安,又看了一眼顾琼枝。
“琼枝,不若回去吧。”
顾琼枝摇摇头:“总归有些东西,是要还给江公子的。”
他们看着顾琼枝坚定的眼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吧。”
顾父走上前来,扫了跪在地上的江祁安一眼,冷声:“若是让我知晓有不轨之人想要对你动手动脚,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会将他手脚给卸下的。”
江祁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便低下头来,脸上神色顿时忽青忽白的。
“小侄,小侄不敢。”
顾父顾母出去了,却留了几个丫鬟在屋内看着。
顾琼枝看着这些个眼熟的下人们,也知晓自己爹娘这是在替自己避嫌着。
她偏过头,终于把眼神落在了江祁安的身上了。
“表哥,你先起来吧。”
江祁安入军营两年,脸比之前黑了许多,可瞧着身姿却更为挺拔了。
他站了起来,已经比顾琼枝高上了一个半的头。
他眼睛一下都不眨的,看着顾琼枝。
顾琼枝忽略了他炙热的眼神,轻轻开口:“江公子,我今日来,是想还你一些东西的。”
江祁安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握住她的手腕。
顾琼枝察觉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江公子,莫要越界。”
“越界,你告诉我什么是越界?”他眼睛泛着红,声音有些哽咽:“琼枝,我说过会娶你的,你是我的妻。”
“唯一的妻。”
顾琼枝指尖一颤:“江公子,莫要胡说。”
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我与江公子,从来未过文书,又怎会是你的妻呢。”
“况且如今江府,已经有了一个您的妻了。”
“您的妻子不是我。”
江祁安被这话刺激到了,他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度:“不是!是她勾引我的。”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琼枝,自欺欺人:“是她勾引我的,不是我的错。”
顾琼枝愣在原地,眼里带了些心寒。
她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玉佩来,放在桌案上:“这是江公子的东西,拿回去吧。”
顾琼枝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眸子微垂:“表哥,先前的话,就当作儿戏好了,不必再在意了。”
她说完这话,不顾身后人撕裂般的目光,转过身来便往外走。
身后,江祁安紧紧的握着方才从桌案上拿起的玉佩,上边仿佛有顾琼枝手里的余温。
“我不会放弃的,琼枝,我永远不会放弃的。”
他失了神一般,将这玉佩放在胸口处,喃喃着:“琼枝,你才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顾琼枝也没再去见自己的父母,便回到了屋里。
洗漱过后,千千走上前来,替她擦干头发:“小姐,您没事吧?”
顾琼枝眸子垂着,摇了摇头:“无事,你放心吧。”
方才同江祁安说的话,全部是她内心所想,一字不差。
她虽心寒,可江祁安毕竟是自己从小认识的表哥,自己虽与他再无缘分,却还是希望各自安好的。
千千看着她,一日之内,小姐就从等待情郎回京的娇羞女子长大成冷静自持的大姑娘。
她心里有些感慨,却还是不由愤恨这个前“未来的姑爷”。
“小姐,我听说啊,那姓江的在边塞与神侯将军的庶出女儿暗结连理,好不害臊!”
“哼,咱们家小姐天生丽质,容貌出尘,奴婢就不相信,日后会寻不到比他还厉害的如意郎君。”
顾琼枝转过头来,虽无意与她谈笑,可却还是说了一句:“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千千从小便跟在顾琼枝面前,顾琼枝待下人极好,若犯了小事从不苛责,待她更是如同亲妹妹似的。
她吐了吐小舌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那个姓江的不要小姐,那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日后叫他有的哭了。”
顾琼枝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有些宠溺地说:“你啊你,油嘴滑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