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她低头道歉的样子就和被训话的孩子一样。
即便我已经麻木了很久,我还是得说一句,她穿着水蓝色睡裙的样子太过好看,就和一头林间的小鹿奔跑在清晨里,而鹿奔跑的方向是我的心窝。
就算不是我站在这,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住江冉这种姿态。
我妥协了,甚至恨不得原掐死自己的脖子,我为什么这么没出息,永远都在同一个地方打滚。
“我没事,回床上去吧,下次记得穿鞋。”
江冉有个坏习惯,她总是赤脚在寝室里乱跑,不管那里有多脏。
当时,这也是我很久以前得出的结论。
她一步三回头,直到我把门锁上才隔绝了那个眼神。
我推开洗手间的窗子,我们的寝室是面对着马路,这个位置我正好趴着就能看见外面金黄的月亮,也能看见为了夜行的车辆打开的路灯。
我突然就想起了家乡的那片大海,每到夜晚海面上的那盏海灯总是会被打开,我不知道上辈子错过的事我能不能在这辈子得到补偿,我不知道那些被人们广为传播,甚至当作饭后笑料的爱意我能不能继续维持。
我一下子就觉得喜欢人是一件很没劲的事情。
洗手间的门被人轻微拉动,我愣了一下马上把锁拉开。
门外站的是何书妤,或者说是还没和纠缠了很久的我自己。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自己这张脸,自从我第一次整容以后,我就把过去的照片一并毁灭,找了专业人员只留下了江冉那一半。
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形容这种脸,平平无奇,或是平庸。我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连镜子也不愿意看。
何书妤锁好门蹲在地上不断喘气,我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因为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