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你的只有我。
轩辕肆心口闷疼，他撇开脸去，哪怕看不到顾原，也不要面对他的方向。
顾原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终究还是轩辕肆先低了头，“行吧，我们再住一晚，明日回。”
顾原点点头，随即想到轩辕肆看不到，便‘嗯’了声。
吃过晚饭，轩辕肆搂着顾原上了村子里最高的树，“陪我看星星。”
若不是确定轩辕肆眼睛看不见，就他轻车熟路的架势顾原都要以为他是装瞎了，
“你一个瞎子看什么星星？”
轩辕肆将人搂在怀里，“我看不了你可以替我看。”
顾原心头微微涩苦，他仰脸望天，“好。”
轩辕肆将头靠在顾原肩上，“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顾原，“我数数。”
说完，顾原当真开始数星星了，一颗两颗三颗……数着数着便乱了，“数不清。”
身边人没有答他。
顾原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轩辕肆已经睡了过去，他的眼底有深深的黑影。
这半个月来，轩辕肆过得并不像表面这样开心，麻沸散的效果过去，他的眼部很疼，每晚几乎都是疼得睡不着，只是他从来不开口喊疼，顾原都看在眼里。
轩辕肆得罪了太多人，无论是凉人还是晋人，全天下的人都希望他死。
而当初最希望他死的顾原，此刻却是那个独独希望他活着的人。
轩辕肆现在这种状态，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一旦回到晋国，若是被人抓住必死无疑。
顾原默默看了轩辕肆许久。
月色很凉也很美，将面前人勾勒得俊逸非凡。
这是一张坚硬的面庞，有着傲慢的灵魂，他一定受不了沦为俘虏被人羞辱的境地。
“轩辕肆。”
顾原轻唤着轩辕肆的名字，轩辕肆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睡着。
良久，顾原轻轻说了六个字，
“我与你，共生死。”
此生，我们不共戴天；此生，我们不可分割。
沉睡中的人唇角微微勾了勾，这辈子，他总算是收了顾原的心，有他这句‘共生死’便足矣，他愿意再陪他去尘世间走一遭，哪怕他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
七日后，顾原与轩辕肆低调抵达晋国。
阿塔木于前一日得到消息，早早便等候在宫门口。
“属下恭迎王上。”
阿塔木难掩激动的心情，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王上的消息，他快急疯了，又不敢让人知道这个事，便秘密派人调查，可王上仿佛人间蒸发了，就在他快绝望之际却收到王上的音讯。
轩辕肆头戴纱帽，令人看不清五官，但他的声音阿塔木认得，“起来吧，回宫。”
阿塔木，“是。”
顾原跟在轩辕肆后面，两人一起上了软轿。
不知为何，阿塔木总觉得王上这次回来有些奇怪，顾原也是，以前顾原恨不得离王上十万八千里，这次却从头到尾紧紧挽着王上，也不避讳旁人的目光。
寒冬渐渐远去，初春逼近，万物隐约有着初初萌芽的念头。
轩辕肆坐在九龙座上听阿塔木汇报近两个月京中发生的要事，一直沉默听着。
阿塔木说完将一摞折子递上去，“王上，三位藩王如今已经进京有些时日，他们借着要朝贺王上登基大典的名义在京中做了不少小动作。”
“王上不在，属下不敢有任何过激举动，只是始终派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轩辕肆接过折子后并不看，而是随后丢给身侧人，“读。”
顾原温驯应是，然后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阿塔木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为顾原的听话。
要知道先前顾原虽然也处处顺从，但那明显是迫不得已的妥协，是隐忍待发的蛰伏，可现在他丝毫不勉强，看向王上的目光分明还带着几分柔情。
而王上更奇怪，都已经进殿了为何还带着纱帽？
但这些疑惑阿塔木不敢问出口。
等顾原字字清晰的读完之后，轩辕肆冷笑一声，“朝贺？”
“孤当初让他们拿出诚意，看这贺词，是三人商议过的。”
“三藩如此团结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塔木。”
阿塔木，“属下在。”
轩辕肆收拾人的坏点子向来层出不穷，“孤需要你去办两件事。”
阿塔木，“王上请吩咐。”
等阿塔木领命离去，轩辕肆才问顾原，“知道孤为什么这么做吗？”
顾原心中不得不叹一句，轩辕肆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晋国四大藩王除了西洲的平王，还有东锤的楚王，南阳的吴王，北冰的周王。
除却平王势大，其他三王几乎势均力敌。
若三王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必定不可能让凉人有机可乘，正因为三人不齐心，彼此算计观望，才给了轩辕肆各个击破的机会。
顾原，“王上的这一出反间计确实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