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看到这二人就忍不住想到半月前在温泉池看到听到的一切,这些日子,那些声音每晚都在折磨着他,让他觉得既羞耻又愤怒。
十九咬牙骂道,“你这个叛国贼有什么资格和我较量?”
尽管早已知道十九会恶语相对,顾原还是有些难过,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道,
“你也不过一介俘虏。”
十九被‘俘虏’二字气得说不出话,冲上来便攻击顾原。
顾原旧伤已好,十九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对付十九要比阿塔木温和许多。
十九边打边骂。
顾原,“十九弟,你这脾气该收收了,骂人如果可以骂死对方,那尽管骂,如果骂不死就别浪费力气。”
“如今大晋元气尽损,皇室之中只剩我们兄弟苟延残喘,你当外头人只说我吗?没少人诟病你,无论你端得多正,只要没死的,都会视为叛徒。”
十九气恨,“你才是叛徒,我不是!”
顾原,“那你如何向天下人解释凉人为什么不杀你?”
十九,“他们要杀便杀,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是要我像你那样跪在轩辕狗面前,我死也做不到!”
顾原不知道该怎么跟十九讲道理,“十九,你不小了,动动你的脑子,西洲的平王已死,就在十天前东锤的楚王也死了,藩王之中只剩南阳的吴王和北冰的周王,他们成不了气候,无法与凉军对峙,大局已定。”
十九暴喝,“我不认!”
顾原压低声音,“不认就给我忍。”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我是大晋的子民,一刻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倒是你,冲动易怒,不堪大用。”
十九对上顾原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你什么意思?”
顾原深深看了十九一眼,“保护好自己,韬光养晦,总有一天大晋会回到我们手里。”
两人边切磋边低语交流。
轩辕肆如今眼盲,耳力较之以前更过人,尽管顾原跟十九的说话声很小,他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顾原想要的,他又怎么会不给?
而阿塔木显然顾不上十九他们,他直到今日才知道王上的眼睛没了,难怪这段时间王上都不曾出过寝宫,与顾原更是形影不离,原来现在顾原已经是王上的眼睛了。
阿塔木心痛不已,虽然他不知道王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王上是跟顾原在一起才没了双眼,阿塔木恨不得将顾原千刀万剐。
所有的不满都无处发泄,阿塔木只能将气撒到十九身上。
十九简直被虐坏了,但他一直咬牙忍着,十七哥说得没错,他现在必须忍,忍常人所不能忍。
阿塔木察觉十九不一样了,自从上次与顾原切磋过后,十九仿佛变了个人,他变得沉默冷静了许多,眼神也更加隐忍坚定。
有时候在十九身上,阿塔木都仿佛能够看到顾原的影子。
就在坐立不安的两位藩王打算偷偷返回封地时,突然看到轩辕肆昭告天下——
轩辕王拥护大晋十七皇子顾原登基称帝。
登基大典的日子定在下月初八的吉日。
告文贴得满京城都是,此举震惊整个大晋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晋的江山要交给一个凉人去坐的时候,这个凉人却双手奉还给大晋,那他之前的挥师入侵都是闹着玩的吗?
大晋人悲喜参半,悲的是大晋不堪一击,喜的是无论如何这江山还是落在晋国皇室手中。
虽说顾原叛国,可他终究是稳住了大晋|江山,没让它落到凉人手里。
得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莫过薛至等人,所有顾原军中的士兵都彻底狂欢了,他们与顾将军出生入死,知道顾将军的为人,不会轻信那些谣言,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薛至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凉国皇帝当真舍得把打下来的江山让给将军。”
大同不解,“什么意思?”
薛至,“我早前听平王手底下人说过,轩辕王是打着为顾将军打江山的口号与平王决裂,轩辕王还说这江山该是顾将军的。”
“我当时只觉得轩辕王只是找个借口灭平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一刻,薛至突然对这个他恨透的轩辕王生出了某种不该有的敬意。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已经到手的王位如何能够拱手让人?
这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可轩辕肆确确实实地做到了,他用行动告诉天下人,他是真的爱顾原,他是真的为他打江山。
不得不令人钦佩。
大同点头,随即想到,“薛至,如今将军无法与我们联络,我们自己要先做好准备,虽说将军登基算得上众望所归,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薛至面色凝重,“对,我们一定要全力辅助将军,确保登基大典不出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