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重建的仙道联盟准备画上个几年重新清理孟府内部的姬妾、小厮、婢女、结界、宝物。
---
是夜。
君泽和海先生踏入孟府。
仙道联盟的人还没有开始清理孟府的一切,仙道之人也担心孟府有什么危险的结界,所以目前这里还少有人来。
入眼是到处可见的凋敝景象。
内墙坍塌、府内的绿植倒的倒枯的枯、数坐小楼早已人去楼空,只能隐约从已经破败的装饰中看出小楼原本是精致的。
“海先生,您要我随您来找什么啊?”
“君泽,你还记得我当年答应你请我师兄来为云蔚城主看病么?”
“我记得。”
“当时我师兄还没赶到天一城云蔚就好了,所以最后我和他只是在天一城小聚。他到天一城时,带着一个新收的弟子。”
“孟北辰?海先生既然是缥缈宗的元老,您的师兄想必就是当年缥缈宗的宗主?”
“不错,我师兄当时就是宗主。后来收了孟北辰做徒弟之后,莫名其妙就陨落了,反而是孟北辰功力大涨。”
“您怀疑是孟北辰杀了师尊,夺去了灵力?”
“是,我师兄有一个贴身的法器,是一枚雕着缥缈宗徽的白玉簪,那个白玉簪从出生开始就伴着师兄,绝不可能遗失,在陨落后,这簪子居然不见了。”
“所以我们这一趟是来孟府找着簪子?”
“恩,如果簪子真在孟府……那么师兄当年的陨落,也算水落石出了。”
“好的,海先生,学生陪您一起找。”
两个人穿过早已破败的孟府,府里早已人去楼空了。
偶尔路过几个男子女子的尸体,看样子不是被杀,而是自尽,想来是这些是孟北辰的姬妾,得知孟北辰事败之后追随孟北辰而去了。
君泽一路和海先生走着,却被一处还亮着灯的小楼吸引了注意力。
里面有人在弹琴唱歌。
“这是……?”
“这个曲子已经很古老了,似乎是两百多年前流行的曲子。”海先生辨别了一下。
“听这个曲子的内容好像是比较**的欢爱题材,可能是勾栏院的曲子?我记得那个时候勾栏院都喜欢调教自己的人唱一些这种曲子招揽客人?”君泽也推测到。
“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推门而入。
房间早已破败,几颗照明的灵石将屋子妆点得透亮。
屋内背对着君泽和海先生坐了一个人,弹琴唱歌声,想必就是他的手笔。
来人听到有人进来,站起身,转过了身子:
“北辰,您来了……我今天会乖乖的……我……”
一瞬间,来人和君泽四目相对。
相似的脸型,相似的眉眼,相似的五官。
迥异的眼神,迥异的身段,迥异的气质。
君泽看着姒芸的全身打扮。
月华城月华锦和天一城天一锦两种布料混织的缎面靴子。
身上的袍子是流光溢彩的细密布料,暗花是一副高山流水的图样,还附了灵力,孔雀身上有穿过类似的,想必价值不菲。
手上的镯子是冰种的剔透翡翠,气息带着金丹的一击之力,想必可以直接用来御敌。
脖子上牵着的挂坠隐没在了衣襟之下,具体是什么样式的不知道,但挂着挂坠的银色丝线是蓬莱附近海域少见的鲛人吐得丝编制而成的。
姒芸头上还带着一个花纹繁复,质地细腻的白玉簪子。
这簪子……
君泽和海先生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疑惑。
“怎么是你?”姒芸恍若无骨的身子缓缓坐了回去,桌子撑着手肘,手肘撑着下颚,就千娇百媚地这么倚着桌子。
海先生看君泽和姒芸有话说的样子,退了出去,让这两个人说话。
“姒芸?你一直在孟北辰家,做姬妾?”
“这还用问么……云君泽,你是来嘲笑我的么?现在大家都说你是仙道第一,而我只是一个被废了灵核的普通人罢了……”
“我没有兴趣嘲笑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兴趣。更何况,你那么想成为富贵人家的姬妾,进了孟府享受富贵,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得偿所愿……也对,我这一身通身的富贵,哪样不是北辰赏的……哈哈哈哈哈……”
姒芸笑了起来。
“得偿所愿,对,云君泽,你说得对,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
“你知道北辰有多难侍奉么……我最开始怕他,后来他宠上了我,又那么好,我又爱着他……可是他……呵呵……我明明爱他啊,他府中的姬妾那么多,最开始每几天都会想起来我,后来啊几个月,再后来,都几年,几十年没记得我了……哈哈哈,不过……好歹我还被北辰宠幸了几年,不像你,爱上了一个魔头,可惜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就死了……”
“姒芸,我很好奇,当年你到底嫉妒我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嫉妒?我哪有嫉妒你,云君泽……你不就是仗着家世好,把所有东西都不当一回事么?你和我说要自立,不要想着攀高枝……你在贫民窟里待过么?你在寒冬受过冻么?你曾经咬牙切齿生活过,就为了不再受穷么?你没有,但是我有!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和评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有。”
“恩?”
“我说,我有受过穷,挨饿,受冻,我都经历过。唯独没有对生活咬牙切齿过。”
“你说谎!”
“我出身异世,在贫民窟长大,但我从没想过攀高枝,那个世界的高考结果,额,灵力测试结果,我是上上等。所以我问你,你经历过一边挨饿一边寒窗苦读的日子么?你经历过在贫穷中挣扎的隐忍和坚持么?你出身贫寒,就是你十几岁还仅有练气一级,还想着攀高枝的理由么?所以,姒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骗人……你骗人!”姒芸终于情绪崩溃了。哭着喊着说君泽扯谎。
君泽充耳不闻,飞身摘下姒芸头上的玉钗。
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散而下,可惜姒芸美丽的脸已经哭花了,披头散发的样子多了几分狼狈。
“云君泽,我不信!你骗人——你骗人——”
姒芸的怒吼在楼里响起,君泽再也不理里面的人。
关上楼门,将白玉簪子递到海先生手上。
“这的确是我师兄的贴身之物,想不到被孟北辰拿到手之后送给了自己的姬妾。”
“孟北辰已经死了,也能告慰前缥缈宗宗主的在天之灵了。”
“恩,走吧。”
君泽和海先生刚要走,却听楼内响起一阵急促的琴声。伴随着人声如哭如喊的声调。
然后,砰——
一声巨响从楼里传来。
整栋楼的所有灯终于熄灭了。
楼里彻底没了声响。
“走吧,君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