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心疼
傍晚的天空绚丽，一束金色光芒从教学楼一角漏下来。
“嗯……”江朝看了一遍题目，说道：“这题有点难。”
“我觉得比之前的难。”林暮说。
“最近的卷子确实比以往的难，估计是老师在压分。”江朝拿笔做了一条辅助线，问他：“第一问有头绪吗？”
“没有。”林暮摇头。
江朝顺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开口说起解题的思路。
时间一点点流逝，金色光芒从走廊中间移到两人身上，林暮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下意识闭了闭眼。
“怎么了？”江朝问。
“这光有点刺眼。”林暮用手挡在眉骨上方，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江朝是个行动派，拉着他往中间移了几步，没几分钟，金色光芒从一班走廊移到外面的墙体上，然后慢慢消失。
清爽的风迎面而来，江朝声音低沉，头微微低着，修长的手不停地写着过程，从林暮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下颌流畅的线条，还有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他慢慢走神，视线黏在江朝身上。
等江朝讲完，看见林暮在对着他发呆，眼神没有聚焦，心下一笑，伸手紧了紧搂他脖子的手，问他：“我今天特别帅吗？”
“……”当场被抓包，林暮有点无所适从，只好说：“特别帅。”
“有眼光。”江朝逗他一句。
林暮看见纸上写满过程，艰难道：“你讲完了？”
“那不然？”
“能再讲一次吗？”林暮认真问他。
“行啊。”涉及到学习上的事，江朝几乎是有求必应。
花了二十分钟吃透这一题，俩人靠在瓷砖上说话。
他们见面的时间真的不多。
四月末，照例进行月考。
考完最后一科，学校直接放假。
下了公交车，林暮只想回家躺着睡一觉，最近实在太累。
林清也没有料到林暮会这个时候回来，三人在大门口撞个正着，林清刚刚下班，许意闹着要送她，没有办法，她只能依他，到了家门口，许意临走前非要一个离别吻，这一幕被出电梯的林暮看个正着。
场面有点尴尬。
林暮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多的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拉书包带的手捏紧，指尖被勒红，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的俩人。
林清神情一滞，勉强保持住表情，她用手拐了拐许意，后者做了一个投降状，朝林暮露出一个笑容，然后错开他进了电梯。
“过来。”林清轻轻说。
林暮没动。
沉默在俩人之间蔓延。
过了许久，林清看着他，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聊聊？”
林暮开始情绪有点不稳，现在已经冷静下来，毕竟，这个场景他预想了很多次，只不过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早。
俩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林清组织语言：“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不想影响你高考，就没有说，我和许意在去年十月份逐渐熟悉起来，在一起刚满两个月，你……有什么意见吗？”
或许是林暮没有回答，林清的语气急了些：“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会再次遇到之前的事，我不敢保证许意以后会不会变成那种人，但是目前来说，他对我很好，要是你觉得别扭或是不放心，我可以和他分手。”
在她心里，林暮永远排第一位。
“姐。”林暮叫她。
“嗯？”
“我没有意见，只要许意是真心对你好，什么意见都没有，我只希望你高兴。”林暮心里酸涩，想到林清这么多年都为他考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自己有了江朝，已经走出那段阴影，怎么能因为那些还未发生或是已经发生的事来阻止林清寻找自己的幸福？
何况，林清从来没有把那件事当回事，早早地走了出来，只不过觉得愧对他，才不找别人，一直守着他生活。
“你……”林清讶异，一时说不出话，她怕他刺激过度，故意这样说出来安她的心，她眉头轻皱，心里翻涌着情绪，良久才说：“你不要勉强，不喜欢他就不喜欢，我没多喜欢许意，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他长得还可以。”
林暮：“……”
忽然有点心疼许意。
“没有勉强，我们本来就不该让那些事影响我们未来的生活，一辈子那么长，一直这样活着太累了。”林暮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消散了，像是长年以来的压抑，又像是一道巨大的枷锁，现在他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要是许意不能让你满意，以后遇见合适的也可以带回家来。”
林清半信半疑，这根名为周洲的刺留在他心里这么多年，那里是三言两句能够拔除的，她手指蜷了一下，眼睑垂下来，忽然，她想到什么，扫了林暮一眼，见他表情和平时无异，心里有了些猜测，她说：“好，我知道了。”
之后，姐弟俩说了会话，没有再提及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