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城
为避免惊动城中人，巫覆雪一行人在城外两里地便落地。林灵双手捻了一个诀，几只林灵鸟体型便急速缩小，站在一起还没有一只巴掌大。其中四只被收进林灵腰间的靛蓝荷包，唯有林灵骑的那只稍微大一些，在几人周围盘旋，时不时立在主人肩头，梳理梳理羽毛。
“待会到城中，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切忌让人知道我们是朝廷所派。”多年的行军打仗让巫覆雪习惯于下令。
“谁不知道呢。”殷崆阙踢了踢林中的石块，“巫大哥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搞得就像他一个人想到了一样。
他故意咬重了“大哥”二字，要知道就算他是自己大哥也还是个没认祖归宗的，这么快就管上自己了。
“殷崆阙，要是你泄露了我们的身份。是不是你大哥都不妨碍老子再次把你脸揍成一朵开瓣菊花。”
“呵。”殷崆阙似乎想到了什么，自以为重重地嘲讽了一声。
“莫要吵了，诸位不觉得越接近这麟州越不对劲么？”元潇拢了拢衣领，越走越是觉得冷。
来的这几天路上，巫覆雪又强迫他吃了几次药，说是什么稻香医馆新出的“一粒默默然，两粒困兮兮，三粒软成泥”秘药。
“嗯，这种情况，恐怕城中已经来过不少术士。”连青云难得沉默着不去逗林灵。
“来了不少术士却还没有除了这鬼祟，看来这城中，是个凶恶的。”林灵看见肩上乖乖站着不再调皮地到处乱飞的林灵鸟，声音不自觉也开始发颤，要知道这样，就算殷老将军再给他加一倍的林灵鸟房舍和鸟粮他也不来，当时怎么就脑子不听使唤答应了。
众人均觉察到了不对劲，只有殷崆阙一个人还不明所以：“什，什么不对劲？”
“你叽叽喳喳了一路，花枝招展的像只求偶的鸟，就没发现这一路就连一只小母鸡都没被你吸引来么？”巫覆雪在战场上见识过这小子的智商，出声嘲讽，这小子一身淡黄色的衣裳确实像是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黄鸡。
说到这里，就算是想反驳巫覆雪也没有那个心情了，殷崆阙这时候也发现了这林子安静得可怕，就连他们踩过枯叶的咔嚓声都清清楚楚。
巫覆雪摸上了腰间的骨刀，殷崆阙攥紧了剑柄，连青云、元潇、林灵三人抽出了符咒，这是临行前殷老将军专门为几位灵力微弱之人准备的。
连青云这几年跟随巫覆雪打仗，却从不上战场，一直参与后方军备部署。元潇身为摄政王身边高手无数，巫覆雪从未见过他动手。林灵就更不用说了，最怕的就是女鬼，真碰上了就算有灵力估计也用不出来，还不如把符咒穿成一串挂他脖子上。
几人戒备着走到了麟州城池，城外护城河上居然架着高高的一座桥。通常护城河上都不会架桥，否则城池之间发生冲突，这就是给敌人机会，这麟州倒是特别。
走近一看，桥的右边还立着一块碑，地上的贡品已经发霉。
“桥姬佑我麟州富庶”，连青云走进看了一眼，“这麟州人还挺直白。”
再抬头一看，城门左右刻着一副对联。
上联：江南十分富庶。
下联：十分皆在麟州。
横批：低调小城。
“我看这桥姬还挺灵验，这麟州近十年来确实富得流油，仅是这一城赋税就顶得上其他十座城池。”殷崆阙这几年在泽阴可没少听说，早就想来看上一看，可惜家中管得紧一直没机会。
巫覆雪听及此，与连青云对视一眼，看来兄弟们的口粮靠谱了。
“城外已经荒凉至此，不知这城中会是何等景象。”越是靠近麟州，元潇便越感身体发凉，他感受不到城墙另一边的任何一丝生气。
一行五人进了城，眼前的景象却没有预期的荒凉冷落，反而生气勃勃，全然没有被鬼祟侵扰的模样。
“哎这哪是像有鬼祟的样子，”几人刚进城，殷崆阙便被这熙熙攘攘的人声吸引了，这地方虽然也热闹，但和皇城不一样，那里的每一声叫卖都渗着金钱与名利，极尽繁荣，这里却有一种邻家话家常的悠闲。
路旁小贩吆喝着却不争先恐后，三三两两地聊着天，聊天的空隙想起来了便扯开嗓子喊两句，殷崆阙敲了敲那扛着糖葫芦在树下打盹的大爷，在对方不甚清醒的眼神中摇了摇钱袋子，而后伸手指向那糖葫芦：“大爷，来几串糖葫芦。”
“自取。”大爷指了指地上的草帽，里面已经躺着几枚铜钱，随后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一伙人。
见对方没有说糖葫芦价钱的意思，殷崆阙也不细问，抓了一把碎银子放进帽子里，伸手便拔下来两根顺手递给身后离他最近的巫覆雪和元潇。
他们队伍里一共五人，自己身为穿着最富贵的人，当然不能让他们看着自己一个人吃，一人一根才能体现他殷家公子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