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师弟，对不起
今日早晨有些风，丝丝缕缕撩着人的发丝，拂过竹林时带着竹叶沙啦啦作响，好不惬意。
只是眼下几人都无心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尤其是巫覆雪，这他对于接近元潇的一切人和事都有些莫名的抵触，更别说和他有过共同过去的美貌女人。
山迎泽未见到元潇时非逼着巫覆雪带她寻人，如今见了元潇反倒不着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元潇话家常。
他们谈起当初在诡域的日子，谈起十多岁时的光景，好像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不知山谷主来封喉岭，究竟是为何？”巫覆雪忍不住打断。
山迎泽微微一笑，朝元潇打趣道：“不过两三句的功夫便吃醋了，师弟你当真忍受得了？”
元潇同样回之一笑，朝雾刑道：“你想不想你师尊少说些废话？”
山迎泽同样望向自家爱徒那张冰冷的脸，小小年纪比冰块还要冷还要乏味，她时常怀疑自己怎会教出这样的徒儿。
“刑儿？”山迎泽同样望着她。
被三个人同时望着，雾刑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是那持着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师尊，不要对我用言灵术。”这会让她控制不住朝山迎泽想要的方向回答，雾刑撇开自己的目光，避免直接与自家师尊对视，“还有就是......”
“想。”她回答了元潇的问题，简洁又粗暴。
她想师尊快点结束对话，分明来之前答应自己说完就走！
“哼，逆徒！”山迎泽轻轻哼了一声，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仔细听来倒像是无关痛痒的嗔怪。
她斜睨了雾刑一眼，伸手在面前抓了抓从面前吹过的风，在风穿过手指时轻轻闭上眼，五指松松地半握成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说出亏欠元潇多年的“对不起”。
“师弟，当初为了他而伤害你，对不起。”
先师绛衣手下弟子十余人，谁不喜欢那个温和又体贴的大师兄呢？他对待每一个师弟师妹都像是家人一样照顾，模样又生得极为好看，虽然天赋差了点，却没有一个人欺辱于他。
山迎泽也不例外，她当初还不叫山迎泽，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女弟子，是大师兄发现了她音修的天赋，鼓励她放弃师尊绛衣所教制毒之法，转而去研习音修的。
即使知道大师兄对待每个人都几乎一视同仁，她还是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依赖之情。
是以大师求自己帮忙时，她虽然猜出是要对师尊下手，但还是答应了。绛衣向来忽视她，相比于这个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的师尊，她选择和体贴入微的大师兄站在一处。
他们成功了，之后他又请求自己用音律控制小师弟，让小师弟听他的话，山迎泽没有问什么，她知道自己可能会置小师弟于险境，却控制不住又一次答应了。
山迎泽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恐怕就是那天偷偷跟着他们去了落川城，见证了大师兄堪称疯狂的举动，并带回了当时恰好因为离开落川城而躲过一劫，回来那日恰好撞见元潇灭了落川城的雾刑。
“当初落川城的事情，刑儿全都看见了。”山迎泽道，“我用音律封印了她部分记忆，如今她只记得自己当初见过你，至于你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你的意思是......”
“解开刑儿的记忆，提取出来，放给整个江湖看。”当初雾刑看见了大师兄操纵小师弟杀人的全过程，以及小师弟意识苏醒后跪在落川城外最痛不欲生的模样。
山迎泽至今尤记得，落川百姓死绝之后，城门大开，小师弟却一步都不敢迈进去。他跪在城门外，目光空洞地扫过城内的一切，老人、小孩、妇人，还有牲畜。
他蜷缩起身子，像个没有感情地木偶一般，口中机械般地不停念叨着“都是我的错”。
或许就是这般模样换回了她快要消失的良知，她悄悄带回了看见这一切的小女孩，抹去她的部分记忆，让她呆在自己身边。
抹去记忆这种事情不是她的长处，让她受了内伤，这内伤刚开始还算轻微，可是随着雾刑长大，反噬便愈发严重，她几乎快要死去。
雾刑回到耘国为她寻找良药，回来之时两手空空，只道要带自己去封喉岭医治。
她以为戚垣不会救自己，当初他们二人被关在地牢时，她偶尔会去探望，戚垣认得她，知道她是大师兄的帮凶，谁会大发慈悲救治自己的仇人呢？
可万万没想到，那日戚垣只是冷哼了一声，道了一句“若不是他帮你说情，我早就废了你”。
种种反常让她起了疑心，逼问雾刑后才知，是小师弟替自己向戚岭主求情，对方才答应救治自己的。
如今回想过往种种，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她那日要将雾刑带回去。
“提取记忆，有伤——”
“我愿意，如此你们便两不相欠。”雾刑向来沉闷，如今却不顾礼数出声打断，“记忆提取是如今最有说服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