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最后的真相
“不要杀他们。”那少年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地攥着，白皙细长的手指深深嵌入皮肉里，在衣裳表面勒出五指印记。
卑微的祈求并没有得来应允，少年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个头略高一点抬起他的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赏宽大的斗篷帽下，那张白玉般清透的脸上惹人怜爱的脆弱。
“小师弟，你可真容易让人心疼啊，特别是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怎么办呢，师兄差点就要答应你了。”
“求你了。”
“转生之法。”那人提出自己的要求。
少年果断拒绝：“没有转生之法，这世上没有转生之法。”
“哎，师弟呀。”画面中的花辞镜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强迫少年的眼睛望着他的，“你的父母是被他们杀死的，你还记得么？为你的父母报仇吧，他们等着你杀光这里所有人。”
那人的话好像有魔力一样，少年听着听着，目光便又变得呆滞，他机械性地转过身去，面对着向他发出求救的落川百姓。
“各位叔叔婶婶，认出我是谁了么？”
“我爹是怎么死的，我娘是怎么没的，众位最清楚，不是么？”
“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面对少年的无情与憎恨，落川城百姓纷纷跪下来，涕泗横流地忏悔自己的罪过，当初若不是他们不分是非，烧死了这孩子的父母，近日也不会有这样的报应。
“你们快......快起来。”少年的意识又开始挣扎，想要冲破樊笼。他费力地向前买了两步，指尖抵在最外头一层法阵上，口中灵决轻轻缓缓地念出。
法阵在少年灵决的作用下慢慢开始消散，出现肉眼可见的松动，法阵内外的人都露出了略微轻松的神情。
“小师弟真是良善之人呀，连杀父仇人也能放过。”花辞镜在他身后感叹。
“他们，只是愚昧。我爹娘说过，愚昧者会犯下大错，但是杀了犯错的人，愚昧并不会消除。与其耿耿于怀，不若......”法阵的解除到了关键处，少年突然静默下来，专心解开这一处。
细密的薄汗铺满了额头，少年明显体力不支，但依旧咬牙坚持着。
“不若什么呀？我看，杀了他们也不能解恨，不若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让这些凶手饱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才解恨。”就在元潇力竭不支之时，花辞镜猛然抓住他的手指，用利刃划开，在尚未消散的阵法上画着什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快到多年之后的看客都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本要消散的法阵便突然红光大盛，重新凝聚，邪恶之力化成流星一样的金色光点，从阵法表面撕脱下来，朝城门处的孩子们飞去。
他们只攻击小孩，那些矮矮胖胖的小身子倒地时，人间炼狱才刚刚开始。
大人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倒下去，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就静静地躺在地上，比任何时候都乖巧。
孩子终于不闹腾了，父母却彻底疯了。
他们有的抱着孩子痛哭，有的悲痛欲绝一头撞到城墙上，有的疯狂地拍着城门口的阵法墙，诅咒元潇入地狱。
唯独没有一个人说“我不怪你，是你身后那人的错”。
始作俑者轻快地笑着，眼角微微有些红，不知是被风吹成如此，还是眼睛进了沙子。
原来，失去孩子的时候人们会是这样痛苦。
他的璃儿，之前也经历了这样的痛苦吗？
花辞镜不知是怎么了，蹲下身来不顾少年的抗拒，为他输了点灵力。
少年刚获得了一点力气，便挣扎着要起身救人，花辞镜也没有拦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白费力气，已经被篡改过的阵法哪有这么容易打开。
况且，就算能打开，到时候迎接他们的也只是死人而已。
后来正如整个天下都知道的那样，落川城百姓无一生还。
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少年目光仓促地扫过满城狼藉，狼狈地撇开眼，步履蹒跚地向和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画面随着少年的离去而逐渐暗淡，一切景象都逐渐模糊。
这便是雾刑当初在落川城外看到的全部景象。
“如众位所见，我封喉岭长恨长老出身诡域不假，造下一切罪孽的却是当初的诡域大弟子。”巫覆雪清朗的声音将大殿中所有人拉回现实。
山迎泽正好趁着众人刚刚回过神来，精神力不是特别强的时候悄悄用灵力裹挟着话语吹进所有人的耳朵。
“不过都是不可反抗的可怜人罢了。”何止是那落川百姓，她，大师兄，小师弟，谁又能逃得过天意戏弄？
就连当初在城外捡走雾刑，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今日请各位来，还原当初的真相是其一，如今真相大白，我封喉岭长老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至于这第二件事，便是先岭主戚垣当日在挑花门发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