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柒闻言回抱住了盛淮安,终于没再绷住,低声哭了出来。
近一半的将士啊,被卷入这场战争再也没能回来,厉风军虽胜犹败,这是他傅延柒此生打过的,最窝囊的一仗,这场仗打的,让他永远失去了陈昭曦,失去了大黎第一骑射手。
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可以解脱了,用这么激进的手段,复刻了多年前父亲的所做所为,用实际行动打了掌权者的脸,让他们明白,总有些人,即使“囤养私兵”,也是为了国泰民安。
盛淮安感觉到肩头湿润,从低又若隐若现的哭声之中读出了傅延柒的痛苦与解脱,却很安静,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遍抚慰,一遍遍尽可能地感同身受。
月色清明,将他二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那点光此刻却涵盖了所有的酸甜苦辣和人生百态。
?
南疆战事告捷,厉风军与漠北守军一众听召回京,途中却遇到一个不速之客——白骋原。
他带着白庄的人马在关外与厉风军狭路相逢,说来也怪,其实他本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可自从白向歌去了厉风军后,因为每一次大战后都害怕面对现实,就索性枯坐在家等待白丫头的家书,这么些年一来而去也练就的“成熟稳重”了不少。
可这次他怎么也坐不住了,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带着人马二话不说就到了这里,不过看到自家姑娘身骑白马,在傅延柒身旁跟着的那一瞬间,心终于老实的放在了肚子里。
可实际上,他的白丫头远没有看上去“好”。
还是傅延柒先发现白骋原的,他一挥手叫停了军队,因为离的有些远,也没先拜见他老人家,而是朝着白向歌轻声叫道:
“白副,白副......”
白向歌反应过来,看见远处的白骋原后,愣了良久才跌跌撞撞下马,飞奔到他跟前,却二话不说一下子扑抱了上去。
白老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正打算好好调侃调侃这死丫头,却发现不对劲。
趴在自己肩头上的白丫头先是一句话不说,胳膊越收越紧,随后竟猛然一下哭出了声,并且是撕心裂肺的那种。
这听在白骋原的耳朵里却痛在他心里,简直要心疼坏了。
因为白骋原知道,他这姑娘打小就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不喜欢跟自己撒娇,也不喜欢喊痛喊累,有什么事能憋着就绝不说出来,能忍着肯定不告诉自己,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白向歌连日来情绪都没有外化出来,没有在众将士跟前露出马脚,也没有在傅延柒跟前崩溃,却在见到白骋原的那一刻,突然崩不住了,简直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