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不出北祁的,蓟无酌看着杯底漂浮的茶叶,发狠地想,蓟若白,谁也别想逃出去!你逃不出,你儿子也逃不出!
“咔擦”的一声,茶杯应声而裂,淌了满手的茶水。
蓟无酌烦躁地甩了甩手,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外正是客栈的后墙,他随意一瞥,却骤然撞见,江屿行拉着林子砚急匆匆跑了过去。
“站住!”蓟无酌一声怒吼,翻窗而出,追了过去。
江屿行听见喊声,脸色一变。他回头一看,果真是那个姓蓟的老东西。
转眼之间,蓟无酌已追了上来。江屿行一把推开林子砚,转身与蓟无酌打了起来,“快走!”
林子砚不想走,“我……”
“走!”江屿行喊道,“快走!”话音未落,蓟无酌一掌扫了过来,“谁也走不了!”
林子砚咬咬牙,转身就跑,想着去王府找江风临。可他还没跑几步,就猛地撞上了从另一头追上来的老张和护卫。
林子砚:“……”
江屿行侧身躲过掌风,反手一挡,却蓦然听见林子砚喊道:“放开我!”
他急忙回过头,只见当日三里亭外的那个马车夫,抓着林子砚的肩膀走了过来。
“林子砚!”他一个分心,猝然被蓟无酌一掌打中后背,猛地撞上了后墙。
“咳……”江屿行一口鲜血咳了出来,还未抬头,又被一脚踹中心口,疼得青筋暴起,也不知是不是骨头断了。
“江屿行!”林子砚眼眶都红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拼命挣着肩上的手,“放开!”
老张怕伤着他,也没敢太用力,一不留神就被他挣开了。
“江屿行,”林子砚跑过去,抬着袖子给他擦唇边的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你没事吧?”
江屿行摇摇头,却又一咳,又是一口的血。
林子砚眼泪落得更凶了。
蓟无酌冷眼看着他们,对一旁的老张道:“都带回去!”
“是。”
蓟无酌本想把江屿行也扔进地牢,可林子砚拽着他死活不放,甚至还要一道去地牢,一副不死不屈的模样,蓟无酌只好把他们都关在了房中。
“别哭了,”江屿行靠在床边,看着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的林子砚,忍不住抬手蹭去他眼角的泪,“我没事。”
“都吐血了还没事?!”林子砚小心地往他一片青紫的胸口上抹药,骂道,“你不要命了?!”
胸口一阵阵发疼,江屿行却勉强扯出一个笑道,“你心疼我啊?”
“你要人心疼的么?”林子砚泪水滑过颊边,赌气道,“你可厉害了,吐血都没事呢!”
江屿行无奈道:“真没事,就是被踹了两脚,胸口有些疼。”
林子砚指尖抚过他胸前的淤青,泪水砸在衣衫上。
“你干嘛这么拼命?”他哽咽道,“我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你又何必……”
“你不是记得我的名字么?”江屿行指腹蹭着他发红的眼尾,轻声笑道,“虽然把我当淫贼了。”
“我知道你不是……”林子砚抬起眼,“可你也未曾说过,你是谁。”
江屿行看着他,心底忽然浮起一个卑劣的念头,似藤如蔓疯狂滋长。
“我是……”恍惚间,他倾过身去,齿间的血染红了林子砚的唇,“我是……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