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凉薄,看笑话。
还有人当面挑衅,说周述时自己躲风头去了,肯定是把她给抛弃了。
可岑苑压根不在意这些,她只想知道周述时现在怎么样。
每每这时,岑清和隋糖她们都像是护犊子的家雀,拼命得拦在岑苑身前,不让她受到伤害,贺嘉楠和陈思齐他们更是不知道打了多少架,才堵住那些挑事儿人的嘴。
远在巴黎的黎越,正在拍摄一部背后资本为她量身打造的冲奖电影,事情一出,剧方顶着巨大的压力紧急换角,却因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找不到愿意顶风出来接替的演员,从而导致整个拍摄停滞瘫痪,背后资本损失惨重,盛怒之下,亲自下场落井下石,各种所谓的黑料与带节奏的言论暴增,舆论开始趋于偏激化。
而从始至终,周南颂和周家都未被提及分毫,就好像当小三这件事,只是黎越的个人行为。
*
京市,周老爷子在周南颂的陪同下,走进了周家老宅阁楼里的那个房间。
窗前站着的少年瞳色幽深,沉沉得盯着窗外开始逐渐暗淡的天色,听见声音,他没动,也没有回头。
过了好一会儿,周南颂才先开口:“阿时,爷爷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少年似乎冷冷地勾了勾唇。
但很浅,让人抓不住丝毫痕迹便消失了。
周家的老爷子到底不是周南颂,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相反,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临窗而立的少年,这个未曾养在膝下的孙子,竟比他培养多年的儿子更为像他。
冷静,睿智,果决,寡情。
他是个天生的王者。
周老爷子对周南颂摆摆手,示意他别插话,转而恩威并济的对周述时说道:“小子,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你是我们周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即便我跟你一样不愿意承认,但我们都该知道,这是我们都必须要接受的事实。我关了你一个多星期,外头也就乱了一个多星期,我只是让你看到,身为周家人,我没得选,你也同样没得选,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没有几年活头了,我不希望我们周家,毁在我手里,所以你怨恨我的方法太极端也好,太不近人情也罢,你应该要有这个觉悟,该是你的责任,你就得给我担起来。”
周述时静静的听着,半天没有反应,直到老爷子说完,也静静地盯着他,他才慢慢转身,淡淡的开口问:“周老,你就不怕,我接手了周家,把今天你对我做的反噬到你们周家人身上?”
周老爷子还没开口,周南颂先皱了皱眉头。
“周述时,你怎么跟爷爷说话?!”
周老爷子摆摆手,打断周南颂,笑了笑,“小子,我要的,是让周家继续传下去得接班人,作为接班人,必须要学会的就是绝情,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欣慰的。”
空间再次静了下来,周述时重新转回身子,看向窗外,天幕已经彻底分辨不出边际的轮廓,良久,他才出声:“别动她。”
他声音低沉阴冷,如同从地狱爬出来得撒旦,“给我点时间,元旦前,我会回来按你们的计划出国接受成为周家接班人的培训。”
*
检验考出成绩的那天晚上,岑苑见到了许久没有露面的周述时。
天完全暗下去,周遭居民区烟火气息逐渐旺盛起来,白雪覆盖的城市,灯火亮堂,尘世间万分热闹,岑苑却如同被遗忘在无人的山顶的旅人,与世隔绝,漫无目的的踏过脚下尘埃。
她手里攥着刚刚发下来的成绩单。
前两排,加黑加大的两个名字,万分荣耀却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排列在一起。
并列第一,一分不差。
岑苑,周述时。
这是两个被各自的世界抛弃,却又在拼命抗争的人,他们彼此牢牢牵绊,共同拥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和信仰。
出租屋的楼下,路灯下的少年冒着风雪,安静而沉默的站在那。
岑苑的眼泪流的毫无征兆。
“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她喃喃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可她知道,他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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