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一回头,便能看到他的日子,早早的一去不复返了。
那些她顺着窗外嚣张的光线细数他头顶上方,空气中飞舞浮尘的日子,永远过去了。
周述时总说,她是他的光,可他又何尝不是呢,那些毫无希望的日子里,周述时同样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
只是她也会遗憾,她将彼此最好的年华全部都铺展在生命长河的细枝末节中,可青春道别的时候,他们谁都都没有对彼此,好好的看上一眼。
好在,到底一切都过去了,谁的青春不留遗憾呢,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们,在一起。
岑苑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两扇硕大的对开门出现在眼前。
于斯年对着门边的识别仪器刷了下脸,大门便自动向两边缓缓打开,首先看到的是助理办公区,还有一个放着卓诚照片的名牌立在上面,前后绕过磨砂玻璃围墙,走上台阶,就是周述时的办公室。
“等让秘书给你录入个开门信息,有事你就自己来找他。”于斯年朝屋里伸伸手,示意她进去。
岑苑走进去,发现里面空间更大,落地玻璃环了办公室的两面墙,站在窗前可以俯瞰半个中心城区,脚下厚厚的灰色地毯踩上去很松软,材质和他家里的有点像,办公桌背靠一侧玻璃。
她走过去,随意的摆弄着他桌上摆放的物件。
接连几个相框里,都是她的照片。
18岁到23岁,一共六张。
好多都是她自己都已经忘记的瞬间。
“其实时哥隔一段时间就会安排人去你在的地方看看你。”于斯年把咖啡壶放下,见她正在看桌上的照片,抬手蹭了蹭眉心,“有一年,我记得很清楚,你生病了,一个人去医院挂水,时哥就站在我们当时住的地方的院子里站了一天一夜,其实我们都劝他,这么做于事无补,想拉他回去休息,他只是推开我们,淡淡的说了句,他就是想陪你一起受着,那个时候周老爷子对他看的很严,周围安排的都是他的人,24小时盯着时哥,他心里压抑地痛苦我们都看的到,可谁都帮不上忙。”
岑苑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其实仔细想想,她对周述时那五年的事依然一无所知。
于斯年看了她一眼,在沙发旁坐下,翻了两杯咖啡,然后翘起腿,从桌上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那时候,老爷子有意把总部搬出去,不在京市了,就直接搬到国外去,他费了好大力气,硬生生地从别人手里抢了几个能暂时牵绊住周氏手脚的项目,他那时候根基不深,单凭自己守住这儿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因为这事儿,被他抢了项目的那几个人,联合起来找人算计了时哥一次,那时候他几乎就剩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于斯年弹了弹烟灰,顿了顿,继续说:“当然,那些人现在下场也都不怎么好,你稍微上网查一下大概就能猜到都是谁了,岑苑,这几年你不好过,时哥………并不比你好过,甚至更糟。”
岑苑听完,沉默了一会,放下手里的相框,对于斯年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先走了。”
于斯年一怔,有点没缓过神,“怎么?你不等时哥了?”
岑苑摇摇头,笑的温柔:“不等了,等散会你告诉他,让他回家吃饭。”
直到岑苑走出他的视野,于斯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仔细的呢喃着岑苑的话,莫名就生出一种羡慕,他们都漂泊了太久,“家”这个字,无论是对于周述时还是对于他,都不太有什么具体的意义。
如今却是真的不一样了。
于斯年跟了周述时许多年,知道他对她的那份感情在暗无天日的内心深处是怎样的野蛮生长,他期待的就只是能和她在一起。她是岑苑,周述时生命里无可替代的岑苑。
这多年的期待,终于尘埃落定。
于斯年轻轻扯了扯唇角,突然感叹:“老子他妈的是不是也该正经找个人来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