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钗头凤(12)
怀辛对着镜子,再看着画,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人如此熟悉,画上这人不就是他自己吗?可是,这人又怎么可能是他?这是一个二十多年前就存在的人物,那时候的他,恐怕才刚出生吧?只是,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存在如此想像之人?
“很相似,对吧?当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还活着,可是我很清楚明白你终究不是他。”诗人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落寞,他指尖轻柔地抚摸着画,眷恋地抚摸着画上人的脸,柔声说道:“我这辈子唯一的夫人只有他。”
怀辛默默为诗人现任夫人点了根蜡,可是既然如此爱他,为什么又要休弃他,只因为子嗣原因吗?看诗人眼里含着泪,怀辛把质问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
次日,他很早起来打扫杂物,就像他以往在自己江边小破屋惯常做的那样,慢慢清扫着院里枯败的落叶,明明还是夏日,院子里这棵树却已经枯萎,葱青不复,正如里面还活着的死气沉沉的人。
他去给夫人请安时,诗人早已经出门,不知所踪。
镶嵌着红宝石碎珠的凤头钗又被夫人戴在了头上,除了他那日进门见夫人戴过一次,这些日子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头上戴这么一支沉重的金钗头皮痛不痛。
注意到怀辛打量的眼神,夫人骄傲地扶了扶头上的凤头钗,两只长长的护甲划过凤头钗,发出低鸣声,“好看吧?可惜,你永远也得不到,这是只有正室才配有拥有,夫君家中一代代祖传下来的。”
宝石颜色十分艳丽,怀辛没见过什么好的,却也知道这支凤头钗成色很好。
只是,他心里升不起一丝的羡慕,想到昨日诗人说得那句话,在诗人心目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夫人的存在,靠着死物强调证明自己身份,说起来有些可怜了。
院门被敲响,大清早就有人拉了门环,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怀辛放下手里的碗,走至前院开了院门,门口站着诗人的书童,着急万分,“主子今日骑马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个孩童,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馆躺着,我回来取诊金。”
“那你赶紧进来吧。”怀辛急忙领他到夫人那里。
书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夫君受伤了,居然都不问伤得重不重的吗?他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劝说他不要伤心呢。
到了内院,夫人此时正拿着牙挑子剔牙,见怀辛直接把书童领进内院,不由皱了皱眉,“内院都是女人家,领个外男进来,还有没有规矩?”
“不经通报擅自闯入是小奴的错,只是事态紧急,还望夫人多见谅。”他拱了拱手。
他自小就是这家的奴役,到大一点的时候便跟着自己主子,也亲自见证了这个家的兴衰,原本几百奴役现如今缩小成他一人,房屋田产也是卖了大部分,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还是一大堆,尽管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