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某个被活剥去了皮肤的人,倚着墙壁,确认着温度与方位,血迹最终定在了他们寝室门前。
纪南泽下意识转向门牌,脸色煞白。
门板材质不好,但归根结底是质量保证的木制品。依旧被那人砸出了一个十五公分宽,七公分深的凹痕。
裂纹呈网状,缝隙间不止有流淌下来的血块,还依稀悬着一道长长的脑浆。
纪南泽借着楼道光,差点被丧尸一样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
它半张畸形的面孔满是疮孔,一只流脓的眼球垂到了颧骨外,额骨的三分之二都瘦瘪进去,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耳孔流出的髓液一样。
纪南泽不敢细想,当即跟着舍命狂奔的人流冲进安全出口。也有不少人反应了过来,火急火燎跟着他们跑。
纪南泽一边留心可能的障碍物狂奔,一边掏出手机,给家里的表弟纪然打了通电话。
他这个表弟,身世特别可怜,奶奶说他刚出生就克死母亲,后来他父亲去了国外工作,就把他丢在家里不管不顾。
还好纪南泽的父亲收留了他,纪然这孩子有些不爱说话,平常都是自己待在家里,只愿意跟爸爸和纪南泽交流。
电话眨眼就接通了,表弟没说话。
【纪然,你看新闻。好像真出事了!哥哥马上就想办法赶回家,你一定管好自己。】
【哥……先,先别回家……】
他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纪南泽担心得很:【怎么,你怎么了?】
【我……我知道那是丧尸。】
【纪然……】
【……哥哥,爸爸回来了,我给他开了门……对不起。】纪然咳了一声,发出了破风箱一般的急遽喘息,【你别回来,你……】
电话的角落,传来了一阵接近于骨头折断的怪响,混着纪然吃痛的闷哼。
纪南泽一下就精神了,在他几乎愣在原地冲听筒质问的瞬间,纪然仿佛预料到了后果一样,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无论如何拨号,都没有人接通。
纪南泽的脚步无意识慢了下来,耳膜嗡鸣起来。
他握着手机,心口一阵无力的刺痛,似乎全然无法接受纪然和父亲的遭遇。
直到身后的人在他肩膀上撞飞一副眼镜,他才大梦方醒,一咬牙追了上去。
紧急通道不远,只不过当他们下了几节楼梯时,安全楼梯就堵上来三四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一众学生早就被楼道里的惨剧吓丢了魂,有人反应过来,拼命喊后面的人回撤。
但那楼梯早就被惊魂未定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一时叫他们往后退,根本避不及。
一个行动不大灵敏的小个子被拖住腿脖子,哀哀叫唤着拽进了丧尸当中,却没人敢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