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挺厚,他满眼是泪,手足无措地拨打着报警电话,拳头在锁眼周围砸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求求你们放我进去,求求你们了!丧尸还没有来!别把我留在外面!”
里面的人压根不理他,寝室内反倒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响。
电话那端,隐隐传出占线中的忙音。
那人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不顾一切地撞动把手,放声尖叫,目眶眦裂。
“把眼泪擦擦,去我寝室吧。”纪南泽一把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要去的方向,“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被纪南泽一碰,小个子差点跳起来,但估计见过他,脸色只是苍白了一下,游移不定向后瞥了一眼,立时怕得嘴唇都白了。
小个子连忙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等到了纪南泽寝室门口,小个子终于没忍住吐在了走廊上。
纪南泽一个人高马大的舍友走上前来,阴影刚投到门口两个人脸上,小个子忽然惊叫了一声,胳膊挡在头上,似乎本能地提防着有人跟他动手。
舍友当场愣住了,估计也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骂骂咧咧着给他拖了进去。
小个子被对方一碰,双腿都抖起来了。
“别……”
“磨蹭个屁啊,还不快进来?”
“我来,我这就来!”
纪南泽见两个人都进去了,斜了一眼寝室地板上的尸体。
他咬了咬牙,几乎要硬着头皮才能迈进步子,这时,他听见背后传来歇斯底里的诅咒与谩骂。
可能也只剩五米左右的距离,一只面色灰白的丧尸正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生按在地上。
它的一侧面部已经被锋利物撕至耳朵后方,表皮松弛脱垂下来。
獠牙当场刺穿了男生的侧颈动脉,男生的血管诡异地鼓动起来,泛着不可名状的黑色胶质。
他临死之前都死死抓着门把,直到一丝干涸的血迹在脱落的指甲下,留住他最后的挣扎。
纪南泽关上了门。
小个子吐得不是没道理,这间寝室,除了他和纪南泽,也只剩下两个活人一个死人,其他人既然没出现在这,多少也是生死未卜。
活人里一个是寝室长,就任学生会书记,姓胡。低保户,据说妈妈住院了,靠着机器维持呼吸,每天的费用都高昂的要命。
空闲的时候,胡书记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又拿奖学金来补贴家用。
还有就是人高马大的那位,寝室里都叫他虎哥,谈了个漂亮的女朋友,以前经常在寝室炫耀。
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像是断了联系,和他一帮东北哥们混得很好。
而那个死人不用多说,就是纪南泽惨死的下铺,他是个数学系学生,平时性格最豪爽,也最喜欢办聚会。不过,聚会这事,通常轮不到纪南泽。
他知道胡书记看不惯自己,也知道虎哥为了他女朋友防着自己,连带着一整个寝室的人,都不太待见他。
看他们气喘如牛的模样,估计匆忙回来时也没想过如何处理下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