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眸，松弛的眼皮下有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出现在病房的两个陌生人，一时恍惚。
男人紧紧的盯着齐爱雪，他的脸庞上又有着熟悉的记忆，不仅看的移不开目光。
“你是谁？”秦上雪虚弱的问他。
这种病不单单只是夺取了他的记忆，还夺取了他健康的身体，让他在医院里躺着，承受着温柔的病痛折磨。
“爸，我是你的儿子，齐爱雪。”齐爱雪说的自然。
他几乎每次来一趟医院，都会被父亲问这种问题，和另一位爸爸回答的一样，他并不感到厌倦，相反非常有耐心的回答着。
“那你是谁？”秦上雪转头看向一只沉默不语的人。
“齐白头，你的爱人。”这一次，齐白头回答的不一样。
说完之后，他拿起秦上雪的手，看着这双扎满针孔的手，眼中不仅有了泪珠，还有了更多复杂让他压抑不住的焦虑。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不仅想到，要是脱离凡胎，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种折磨。
可是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他答应过秦上雪，便放弃了，作为修仙者长长久久的生命，成为了一个凡人，一个寿命短暂，无法为逆天道的凡人。
许是察觉到他悲切的目光，秦上雪即使脑海中没有一星半点，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也忍不住想安慰他。
“别难过，看着你难过，我也觉得很伤心。”
齐白头点头，笑着抹去了泪水。
秦上雪的记忆已经不如几个月前了，现在他每天醒来脑中都是一片空白，看一台电脑，每天都经历着刷机重启，无法保存一星半点的记忆。
夜里的医院有点燥热，幸好病房里开着空调，齐爱雪抱着打满热水的杯子回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齐爸和秦爸有说有笑的画面，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打扰，当一个沉默的偷听者，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
“原来那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他长得可真像你。”
“也长得像你。”
“我是不是每天都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
“是的。”
“对不起，想必我的兵给你们增添了许多麻烦……”
“没事，每天我都会重新介绍自己，像前一天上个月，半年前，不间断的介绍自己，你不必害怕，我会永远的陪着你。”齐白头对他承诺。
齐爱雪的思虑又飘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他很小，两个父亲带着他居住在遥远的地方，因为靠北方大雪很大，他有一次贪玩，一不小心掉进了冰冻的河川中，差点就淹死了。
是秦爸奋不顾身跳下寒冷的冰川，在齐爸惊恐的目光下把自己救起，后来齐爸差点没和秦爸吵起来。
正因为两人相爱又担心，才会担心彼此。
齐爱雪那时误以为齐爸并不喜欢自己，后来才明白，只是比起自己，秦爸在他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位。